第 5 章 05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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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破碎的砚台险先擦过年轻帝王白皙的脸颊。
萧元景眉头微跳,广袖合拜,退出了含章殿。
高太后轻揉太阳穴,心腹宦官高奴正跛着脚在收拾残局。
这条腿是为了萧元景瘸的,也因此他深得母子二人信任,不仅贴身伺候新帝,还被赐为高姓,这样的宠信还是奴才里头一份。
高奴将碎片包进帕子里,斟酌片刻后安慰道:“太后,绥王此举虽放肆,若换个角度,却有助于稳固陛下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重重处罚林刺史,不仅能得民心,还能敲打其他官员。
何不顺势而为?
高太后点头,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对绥王难免忌惮。
她很清楚萧元景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也始终受制于萧梁帝临死前的筹谋布局,不敢对萧云砚动手,怕真相大白于世。
一旦萧梁帝的真正死因被绥王得知,以青年的性子,一定会领兵清君侧,讨伐高氏一族,为他的皇兄报仇雪恨。
若非如此,高太后早就将萧云砚千刀万剐,送他去地下见父母。
想到那肖似其母、过分漂亮的少年,高太后目光变得怨毒,她朝高奴吩咐道:“再派个资历深的太医去查,要万无一失。”
高奴颔首,似乎是为了安她的心,补充道:“太后,那小子胎中带毒,活脱脱的短命鬼,更是习不了武,难成气候。”
他特意咬重难成气候四个字。
高太后的心情稍缓,下旨道:“若确认了他活不过二十五岁,就替哀家去宣旨赐婚吧。”
她想:就让那王侯贵族都眼红的姜氏女,嫁给一个废物早死皇子吧,横竖萧云砚也没几年光景了。
区区舞姬之子,不足为惧。
高太后摆手示意。
高奴跛着脚领命离开,下意识捻了一下系在腰间的流苏,屋外的春光正好,他也好似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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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宣殿,夕阳西下。
萧云砚揉了揉眼睛,放下书卷,因在死牢中待的年岁太久,他夜视能力极差,遂在申时末就燃起了宫灯。
光影渗透薄纱,随风明明灭灭,映照在少年薄白的脸孔上,显得他淡色的眼珠更加通透,如琉璃似琥珀,过分的干净。
少年人穿着纯白的孝服,袖袍宽大,微垂在漆黑的梓木琴上,他跪坐于地,指尖绕了一小根锋利的琴弦,掩于袖下。
殿门外传来脚步声,萧云砚没有回头,指尖却收拢琴弦,蓄势待发。
幸好,来人不是要他性命。
单薄的少年缓缓起身,在高奴的引领下,由一同前来的太医诊脉,太医享誉金陵,从无误判。
查证后,他颇有些惋惜道:“殿下日后,尽可能快意些吧。”
萧元砚眉眼清和,唇噙笑意:“有劳了,如今总比从前要好。”他半点没有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悲戚。
高奴轻叹一声,送走太医后又折回宣旨,廖廖数语中就指定了少年的姻缘…赐姜氏姜昭,为他的皇子妃。
待守孝期三年后,择日成婚。
“殿下,接旨吧。”三十来岁的宦官形容周正,若是细看,能窥见他平静无波的眼底带着欣慰,转瞬即逝。
“你说,是赐给我的吗?”萧云砚怔愣了片刻,语气带着丝小心翼翼,他长至如今,好像第一次得到赏赐,第一次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东西。
少年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高奴心中划过酸涩,又指向一旁宫女捧着的鹤氅说:“为庆贺殿下大喜,陛下特意赠此白鹤氅,以示兄弟情深。”
这四个字着实讽刺。
萧云砚淡色的眸子凝着鹤氅,神情有些悠远。
那一年,他十一岁。
萧元景长他一岁,这位被娇养长大的公子哥喜欢上了狩猎,连带着小国进贡的白鹤都难逃一劫。
新帝性子残忍,那时已乖张嗜血,非要射杀金丝笼中的白鹤。
萧云砚被皇兄叫去观赏,小小的少年低垂长睫,本分求生,偏偏娇蛮的公主,萧元景的亲妹萧元贞提议道:“射畜生有什么意思?要射就射活人。”
她漾起娇俏的笑容,手指一点,落到萧云砚身上,说:“他就很好,像极了白鹤。”
幼年时期的萧云砚清瘦苍白,性子孤僻冷傲,倒是类鹤。
萧元景转了转手中箭|弩,微眯眼睛对准萧云砚后,还有些迟疑,直到安家的小姐安若走出席位,挡在少年身前说:“他是个人。”
那少女容貌明艳,性子温婉。
十二三岁的萧元景莫名生起怒意,却是将箭尖掉了个头,离安家的小姐远远的。
他心中有气,射杀了白鹤。
又将萧云砚关在了金丝笼子里。
如此还不解恨,他当天夜里纵马去了猎场,看见活物就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