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27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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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祁御怔了好久。
他经商多年,是个弯弯绕绕的脾性,总觉得陈愿这番话是在宽慰他,让他不要有负担。
他其实很了解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真到了那一刻她也不会袖手旁观,她总比旁人心软几分。
就好比行军作战那些年,她在战场上厮杀虽然毫不手软,但留下了失眠做噩梦的毛病,且每次凯旋归来,她都要在佛前跪上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替亡者点长明灯。
偶尔也会看见她坐在竹林中,擦拭白银长|枪,一坐就是大半日,她还总觉得没有擦拭干净,即便长|枪刃面如雪。
陈祁御心疼她,却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意背起她,自从知道父母与陈文帝的纠葛后,他对陈愿的亲情就悄然变化起来。
这份喜欢藏在僧人心底,也做好了一辈子不说出口的准备,唯一的泄露是在比武时的单手相让,以及他亲手研磨调试的帐中香里。
陈祁御双手合十,低眉垂目行佛礼时掩盖下了所有复杂心绪,千言万语涌至唇边,唯有一句:“小施主大胆往前走,别回头。”
细雪洒落僧人眉眼,在晦暗不明的天色中,他目送着陈愿走向萧云砚,再无来时的妒意。
身后是佛门禁地,朝代更替,寺庙依旧,他凝着腕间的孤币铜钱,扬唇一笑。
陈愿给的那些饮食方子很好,足够他拿去名下酒楼经营,赚得盆满钵满,她想同他不亏不欠,他就如她的愿,不念不想。
陈祁御转过身,拾级而上,从此悟佛的这条路上,再没有他的执念。
……
风雪渐歇,陈愿收了伞。
古树下的少年单手牵马,微微偏头看她,催促道:“走啦。”
陈愿揉起一个雪团,砸过去,砸到少年金线锁边的玄袍上,绽出一朵白花,挑事道:“我不骑马,我要走路下山。”
作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必须努力给她的cp提供单独相处的时间,能拖住萧云砚一会是一会。
“好,走路就走路。”少年的唇边勾起细小弧度,他掸去袍角的碎雪,忽然弯腰拢雪,如法炮制,用足了劲砸到陈愿面前。
她横肘挡住,在散开的雪子里瞧见了萧云砚脸上张扬的笑意。
然而下一秒,少年头上就多了一颗雪球,来自于不显山不露水的剑客莫惊春,他冷声道:“少主,欺负女孩子没意思。”
萧云砚:“……”
到底谁欺负谁?你这个小瞎子又到底是哪边的?
他扬起拳头,忍住了。
莫惊春耸耸肩,无辜至极,道:“我是个瞎子,我看不见,不好意思呀。”
“就是。”陈愿揉了揉冰凉的手指,帮腔道:“萧云砚,你不会欺负一个目盲之人吧?”
少年怒极反笑,他抬脚扬起地上的雪,在空中划出弧线后,稳稳落在莫惊春身上,说:“抱歉,我是个疯子。”
萧云砚话落转身,率先下山。
陈愿摇头跟上,小反派脾气还挺大,但这样更好,他隐忍不发才可怕呢,有仇当场就报反而证明他没有放在心上。
她可真是太了解他了。
陈愿想到上山容易下山难,特意提醒道:“石阶覆雪,滑的很,萧云砚你走慢点。”
少年没理她,随后“咚”的一声摔到地上,霎时间山道上静得只能听见飞鸟的声音。
陈愿回头看了莫惊春一眼,他紧抿薄唇,在努力憋着笑。
她险些忍不住,赶紧捂嘴。
萧云砚倒是自己爬了起来,他索性坐在石板上,只觉得脸烧的很,掌心也火辣辣的。
陈愿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淡定地从少年身边经过,哪知脚下半冰半雪的路实在太滑,她差点也要摔下去时,身畔少年握住了她的胳膊,握的很紧。
“我试过了,很疼。”萧云砚淡声说,所以你不用再摔一次。
陈愿不好意思地在他身边坐下,二人齐齐回头,去看莫惊春。
青年冷峻的面容一僵,嘴硬道:“摔是不可能摔的。”
他清咳一声,放轻步伐,然而再厉害的高手,也难抵御自然的不可抗力。
莫惊春将要滑出去时,陈愿腰间的剑横至他身前,运力一挡,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青年。
他也坐了下来,三人并排,鼻息间氤氲着白雾,不知谁先开的头,反正大家默契地将这件事埋了,谁提谁是狗。
有前车之鉴后,下山之行顺畅了许多,到达山脚小镇时,刚好正午,兄弟俩跟着陈愿随便吃了些特色饭食,她提前离席,结了账。
萧云砚见状扔下筷子就跟上,倒是莫惊春又要了三碗大米饭,一个人开始秋风扫落叶般席卷进食。
就这架势,不少想上前搭讪的小镇姑娘都默默挪回了步子。
公子俊美是俊美,瞎不瞎不重要,奈何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