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16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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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清瘦的脊背在瑟瑟发抖。

    她弯腰,半蹲在桌边,桌子上面供奉着萧云砚生母的骨灰,似乎只有在母亲的庇护下,他才觉得安心一些。

    陈愿的心有些酸涩,她尽可能温声呼喊,叫那少年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他终于肯转过身来,但胳膊却是下意识抵挡在额头前,目光警惕又脆弱。

    此刻的萧云砚不复冷静,长发散落,脸颊染血,一副近乎疯狂的可怜样。

    那场火将他的恐惧放大。

    而他防守的动作证明:年幼的时候恐怕有人无缘无故打过他。

    往死里打。

    莫名的,陈愿心底一软。

    可她无法朝他伸手,只能示意少年把头探出来。

    萧云砚小心翼翼。

    陈愿倾身向前,用她的额头微微靠上少年额头,如此安慰。

    “萧云砚,你看着我。”

    她用她平日里不近人情的声线柔声说道:

    “我会保护你。”

    “你不会死。”

    “我保证。”

    少女的背后薄薄染了一层月光,显得圣洁,也让她的誓言更有力量。

    她想:再感化试试吧。

    没有谁生来就注定当反派。

    唯一遗憾的是,很抱歉啊,我只在作者的书里认识了你。

    如果我知道……知道你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事,我一定不会这么傲慢,也不会如此带有偏见。

    她难得弯了弯眉眼,笑着说:“出来吧,没事了。”

    萧云砚神情里的戒备和冷漠少了许多,但依然带着脆弱和偏执。

    他从桌子底下走出来,又紧紧将母亲的骨灰盒抱在怀中,重复着低语:“阿娘,他们要我死,他们要我死。”

    少年的声音染着委屈。

    陈愿只好靠在他旁边坐下,凝着他染血的侧颜说:“不会的。”

    “有我在这呢。”

    我在。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少年的神经,他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愿意倾诉,哑声说:“阿愿,就连鲜血都是温热的。”

    “可我好冷。”

    真的好冷。

    他被关进死牢的第一月,是大雪纷飞的隆冬,盼着春日,却差点死在有预谋的火海里,死在被买通的典狱的拳头下。

    他当时也才十一二岁。

    想保护他的人防不胜防,想害他的人见缝插针。

    那一年,同样年纪的陈愿刚在战场上接受洗礼,是初出茅庐的小兵,虽然也很痛苦,但明晃晃的枪与剑,要好过深宫里杀人不见血的刀。

    她该庆幸萧云砚没被逼疯逼傻。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陈愿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背对着少年,把手伸了过去:“给我解开。”

    这次萧云砚乖巧听话,还补充说:“系的是活结,不会勒伤你的手腕,你别怕我。”

    “怕你什么?”陈愿甩开麻绳,活动了一下腕骨。

    少年沉默了一瞬,近乎小声道:“我杀了人,就在那边。”

    在你面前。

    你别讨厌我。

    萧云砚在心底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近乎自卑的心理,他也不懂缺失已久的情感。

    他看别人通透,到自己哑然。

    他也没想过让陈愿撞见他的狼狈,从来没有人撞见过,撞见过的人都活不了,她是例外。

    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用害怕和同情的目光来看他的人。

    她只是把自己的额头贴向他,无声告诉他:我在。

    仅此而已。

    却磨灭了他所有的杀心。

    像萧云砚这种从淤泥里爬出来的人,最介意别人提及他的过去,最恨别人看见他的狼狈。

    凡此种种,他骨子里的骄傲自尊根本就不允许,只能用杀戮和报复来平息,以此宽慰曾任人鱼肉的自己。

    可是,有人把他捡起来了。

    这个人甚至没有问为什么,她神色如常,还拿了湿热温软的帕子过来替他擦脸。

    仿佛那暗红的脏污不是鲜血。

    少年不由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再次说道:“我杀了人。”

    “嗯。”陈愿好歹是见过千军万马的人,她抹去少年眼角的血迹,淡声说:“林公子他手上的人命比你多多了,我也是。”

    陈愿一直以为,没有锋芒的善良不堪一击。

    你尽可以心软,但前提是能够自保,并不给身边人带去麻烦。

    哪怕她的和尚师父那么信佛,身披袈裟手捻莲花时,也是这样告诉她的:仁者无敌,前提是对方值不值得你动用仁德之心。

    很多时候,善良过犹不及。

    陈愿早就想开了,从她披坚执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