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眼皮激烈抖动，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他不由自主地趺坐在地，不管不顾地入定。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气息才渐渐恢复平稳，面色也由涨红转为正常。慢慢睁开双目，眼神中透着无边的疲惫。

    没想到，只是感应这三招的变化，几乎有一种把自己的神念榨干的感觉。

    若是方才贪心，再多偷一两招，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再度走火入魔。

    好险！

    果然郭靖说的没错，不知不觉心魔就会在此刻入侵。尤其是看似可以走捷径的时候，最是心防容易失守的时候，不知暗藏了多大的危险。

    看来，自己毕竟不是游戏中的纸片人，在度的把握上只能靠自己的判断，不能单纯依赖算力来确定行止。

    知止，也是一种能力啊。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很多时候你以为的理所当然，拿到现实中去尝试，很可能就是荒腔走板。

    在自己眼中，别人做什么事都显得笨，傻，无趣，实则人家只不过是在理想和现实中间，选择了一条稳妥可行的道路。

    即使自己有圆环相助，看似可以操作的空间更大了，前景可期，但这时往往也会贪多务得，一旦过了度，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心念电转间，吴言对方才斗法细节的回顾并未见有多少用力，反而在这些看似无关的闪念上多兜转了几回。他觉得，这似乎才是自己在刀尖上打滚，能否安身立命的关键呢！

    不知不觉中，吴言表面安定如初，实际上经受住了一次危机重重的心魔侵袭。

    而想通了这一点，他心中一安，心性在不经意间也经受住了一次锤炼。

    郭靖看着他缓缓睁开双目，目光湛然，一怔，“咦，突破了？”

    吴言也是一愣，再一检视自家修为，果然蹭蹭又涨了一截，已经跨入练气巅峰行列。刚才还晕乎乎的脑袋，随着修为提升，此刻不适感大减，甚至更加神清气爽。

    “看来小兄弟此法确实有效啊！”郭靖目中闪现喜色，赞道。

    万雄在一旁发愣，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吴兄弟观战都能突破，我这里却没头绪呢！

    感受到经脉中那饱满充实的活力，吴言心情大好，心想，上一次修为提升，还是上一次。

    他当即站起对郭靖拱手致谢，“还要多谢前辈不辞辛劳，亲自下场教我！”

    郭靖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吴兄弟悟性之高，郭某平生仅见！我只不过活动活动手脚而已，有何辛劳可言？不若我再去试招一二！”

    受到鼓舞，郭靖好像比吴言自己还要激动，当下又飞身向那影魂扑去。

    “叮叮当当”之声大作，这一次又过了五、六个回合才罢手。

    吴言再度全力将圆环驱动，属于练气巅峰的神识本就比练气九层凝厚，在圆环的催动下，这次竟完完整整地感知到五个回合的对战过程。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虽然神识也略有不适，但情形已经好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有如醉酒之后的难受。

    吴言继续趺坐，回顾这难得的教学式对战过程，慢慢咀嚼和消化。

    郭靖收手，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万雄依然一头雾水，觉得这么看下去，一无所得，还不如自己上手去打上一回更爽快。这样想着，也不迟疑，提锤就再度攻了上去。

    一时间，万雄和郭靖轮番上阵，把人家筑基期影魂当成了不要钱的待招陪练。

    万雄一次又一次被打翻在地，他也不气馁，稍稍歇过之后，又来打过。数次之后，竟然也能完整地接下一个回合了。

    吴言也在郭靖再次示范之后，稍事休息，选择了自己实战。

    猱击术和隐灵术同时御起，根据神念中判断的对方气机变化，连续闪躲。在那影魂的全力输出下，这一次竟支撑了足足两个回合才败退。

    这让万雄大为惊异。方才对战，吴言虽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处于守势，动静也比自己小得多，但仅就对战效果来说，却明显比自己还要好。

    不知不觉地，吴言与万雄之间的修为差距在迅速缩小。而且在与影魂对战方面，因为能够料敌机先，吴言的进步肉眼可见。

    对于吴言，万雄这回是彻底地心服口服！

    但每一战之后，吴言都感到神念不继，保险起见，必须进行一次彻底的入定调息。

    虽然还在兴头上，吴言对此却也非常能够接受。

    入定之后，他要将方才自己刻画在神念中的印象，还有与带刀影魂过招的整个过程在脑子里再仔细地过上几遍。

    很明显，自己与这位影魂的实力差距是巨大的。对方与自己过招，刀势很简单，但内含的劲力绵绵不绝，有如江河倾泄，令自己无从寻找破绽，更加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相比之下，郭靖一出手，影魂虽然依然能够应对，但就不那么从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