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思南城下的钓鱼佬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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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苗刀,挺着长枪,沿着坝埂,踩过稻田,缓缓向官码头边上的堤坝走来。

    

    在他们的后面,跟着数百上千的弓弩手。

    

    离堤坝还有五六十米,播州土兵的弓弩手对着堤坝射击。箭矢在空中发出瘮人的呼呼破风声,向堤坝飞去,有一部分钉在低栅栏上,发出梆梆的声音。

    

    思南城守军站在堤坝上,躲在低栅栏后面,举着盾牌,居高临下,对着被高栅栏拦住的播州土兵张弓射箭。

    

    箭矢在空中飞来飞去,栅栏前面,时不时有播州土兵中箭,倒在泥泞的田地里。鲜血慢慢流出,在泥地水田里弥漫开,鲜艳的红色没一会就变成了黑褐色,跟泥土一个色。

    

    土兵举着盾牌,在泥地里趟着脚步,走到第一道栅栏跟前,举起苗刀和长柄砍刀,对着伤痕累累的木栅栏砍了起来。

    

    一队守军在军官的指挥下,列队站好,把鸟铳架在低栅栏上,对着聚集的播州土兵,砰砰的打了起来。

    

    鲜红的血花在空中绽放,五六人应声倒下,其他土兵接过他们的盾牌和砍刀,继续在泥泞和鲜血中砍栅栏。

    

    箭矢破风声一直不停,时不时有铳声响起,播州土兵陆续倒下,他们的同伴把伤员和死者拖到后面,蒙着头默不作声地继续砍栅栏。

    

    终于在二十多分钟后,播州土兵付出了伤亡一百多人的代价,把第一道栅栏砍出七八个缺口,土兵们从缺口挤进来,走了四五米远,又被第二道栅栏拦住。

    

    这一次他们遇到更大的危险。

    

    守军站在堤坝上,举着五六米长的削尖竹竿,对着挤在第二道栅栏后面的守军乱戳。尖锐的竹尖横七竖八地从高处戳过来,防不胜防。

    

    它们有弹性,可以避开盾牌,戳中举着盾牌土兵的腿脚,或者被盾牌一弹,戳中旁边的土兵的身子。

    

    从第一道栅栏缺口钻进来的播州土兵,被挤在狭窄逼仄的空间,就像关在笼子里的老鼠,无法躲闪,纷纷倒下。

    

    又过了半个小时,在伤亡了两百多人,第二道栅栏终于被砍出两个缺口,但是播州土兵们已经精疲力尽,再也爬不上三米多高的堤坝。

    

    他们很有默契地抬着受伤的同伴,以及尸体,缓慢有序地向后退,从第一道栅栏的缺口退了出去,一直退到了一百米远,守军弓弩的射程之外。

    

    纷纷坐在泥地水田里,盾牌和刀枪丢到了一边。

    

    军官和头人在旁边又蹦又跳,又打又骂,但坐在泥地水田上的两三千播州土兵,默然无语。

    

    沉默中聚集着力量,冷漠的眼神寒彻入骨,军官和头人们慢慢地冷静下来。冷静慢慢传递上去,最后响起了收兵的敲锣声。

    

    播州土兵们刚离开战场,守军放下一个个木梯子,数百人顺着梯子下来,扛着木头,钉在缺口里,再用铁丝把木头牢牢地绑在一起。

    

    第一道栅栏修葺好了后,再退回来,把第二道栅栏修葺好。

    

    不到半个小时,播州土兵们费尽心血在第一道和第二道栅栏砍出的缺口,又完好如初,上面还多了横七竖八的木板,看上去比此前还要牢固。

    

    李明淳和丘弃浊站在官码头台阶尽头,居高临下地看到了这一切。

    

    长舒了一口气,丘弃浊转头看着李明淳:“子明,这就是你所说的钓鱼?”

    

    “对。”

    

    “每天两到三次,播州土兵死伤三四百人,思南土兵死伤三四十人,就像挤在两个笼子里的老鼠一样,互相厮杀,厮杀了八九天。子明,这就是你所说的钓鱼?”

    

    “对!”李明淳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就是我说的钓鱼,让杨兆龙认为只要再加把力,就能把官码头攻下来。只要攻下官码头,就能把思南城困死。

    

    困死了思南城,这座不大的城池,指日可待。

    

    我就是用这样的法子,把杨兆龙和他的一万三千播州土兵,钓在思南城下,让他们进又进不来,退又舍不得。

    

    现在已经过去十三天了,杨兆龙和他的一万三千播州土兵,在思南城被牵羁了十三天。

    

    我相信,只要再坚持十天左右,局势就一切明朗了。”

    

    丘弃浊看着李明淳,摇了摇头,“慈不掌兵,子明不愧是王督宪的令史,言传身教,果真与我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