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湘见鱼池旁并无人，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经过秦娉苓身边的时候，四处瞅了瞅，确认四下无人了之后，这才神情哀哀地坐在了鱼塘旁。

    静默两秒，乔南湘独自开始垂泪。

    “爹，娘，大哥我好想你们！”

    “师兄弟们都死了，大仇还报不了，是我无能！”

    “娉苓也不知所踪，我还活着干什么？”

    说着，乔南湘突然就地跪下，仰望星空中的一轮弯月，双手合十，祈祷:“求爹娘，求大哥在天之灵，一定保佑娉苓平平安安！”

    “如果娉苓也死了，我绝不苟活，我下去陪你们！我们一家团团圆圆的！”

    秦娉苓在一旁看着，感动得眼泛泪花。

    瑟瑟秋风拂来，她忍不住身体打了个寒颤，又打了个喷嚏，恰巧那喷出来的气息，直朝乔南湘的后颈而去。

    “谁？”乔南湘吓得不轻，跌坐在地，满目骇然地回转过头，大声斥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出来见我！”

    秦娉苓凝眸不语，躇踌良久。

    一来怕乔南湘想不开会寻死，二来反正乔南湘也是被软禁起来的人，就算知道了秘密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么想着的时候，秦娉苓扯下了颈间的铜币，随手丢在了地上。

    “是我。”

    随着话音落下，月色下，树影下，一抹清丽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那不是秦娉苓又是谁？

    乔南湘生怕自己眼花，疯狂地揉了揉眼睛，确定是活生生的秦娉苓站在面前时，她破涕为笑，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抱住了秦娉苓。

    “苓儿，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我没事，你别哭了！”

    “我们两个都是被通辑的人了，我们一起逃出京都吧，狗皇帝终有一天会死，我们把他熬死了，就算大仇得报了！好不好？”乔南湘双眼水雾弥漫，满怀希翼地看着秦娉苓。

    秦娉苓抿了抿唇，目露为难，没有说话。

    “去江南，去塞外，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比京都好的地方多了去了！”

    意识到秦娉苓低落的情绪，乔南湘敛了笑。

    “怎么？你不肯吗？是不是舍不得天师？我们可以劝天师跟我们一块走……”

    或许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乔南湘越说越小声，如果元珩真的无欲无求，又怎么会入宫面圣，他目前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甚至皇储人选可能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又怎么可能舍得离开？

    “我们在京都也可以把皇帝熬死啊！”秦娉苓转开话题，笑问道，“再说了，我舅舅寻你多年，你就这么走了，他怎么办？”

    乔南湘先是一愣，有些吃惊地盯着秦娉苓看，随后觉得可笑极了，回道:“娉苓，郑席予和宋家姑娘订亲了，他不可能娶我！我小时候颠沛流离，活下来都难！贞洁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只要能帮我报仇，我可以把自己送给任何人！”

    “南湘！”秦娉苓伸手握住了乔南湘的手，拉着她一块坐到了鱼池旁的石墩上。

    乔南湘爽朗一笑:“我没事的，我早在投奔太子府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郑席予说会帮我，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他的……”

    乔南湘敛下眼，顿住，随后抬起泪眼看向秦娉苓，轻声问道:“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当然不会！一切都过去了！”秦娉苓又紧了紧乔南湘的手，露出一抹抚慰人的微笑。

    良久，她又问:“你说你投奔太子府？中秋宴刺杀是太子指使的？”

    乔南湘嗯了一声，冷笑道:“狗皇帝独宠郑贵妃多年，对崇礼格外器重，太子近年来建树不多，干啥啥不行，据说狗皇帝早就有了废储之心。太子看狗皇帝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忧心如焚，生怕狗皇帝写下废储诏书，自己的皇位被抢走。他日日都盼着狗皇帝早点死，他便可继承大统！他底下养了好几万私兵，就秘密藏在京郊！”

    “他们老萧家，全都是不仁不义的杂碎！”乔南湘骂得痛快了，又回头提醒秦娉苓，“苓儿，天师如今站在风口浪尖上，太子早就盯上他了，如果不能劝说天师归顺于他，只怕天师也会有杀身之祸！”

    秦娉苓挑眉:“杀身之祸？只怕他巴不得！”

    “……”乔南湘。

    与此同时，在皇宫之中，皇帝卧于软榻上，鬓间的白发似一夜间长出，双眸紧闭，汗湿枕巾，沉沦梦靥。

    元珩孤身立于榻前，手里捏着符纸，状似在作法，却神情恍惚。

    “大逆不道！！！”皇帝大喊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闻声，元珩回身，略微弯着腰，一副恭顺的模样。

    皇帝神色凝重，似急似悲，厉声问道:“天师，我梦到了我那难产而死的女儿！她在梦中与我说了一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元珩作了个揖，从怀中掏出一封血书，答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