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能活下去，并且要活得很好，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可是，小师姐已经没了，江梦师姐也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如果江梦师姐知道自己拜入无相门是因为渡厄谷师傅所托，会不会生自己的气？会不会不认她了？

    她好想再见一见江梦师姐，江梦师姐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应该逃过一劫了吧？还有赵长河那个大尾巴狼，那么爱重师姐，一定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她的吧？

    她要想办法走出渡厄谷，她要去找江梦师姐。

    只是，这太难了。

    自从小师姐病逝后，她的师傅好似也将她忘了，没有再教她医术，也很少外出，连师兄师姐们都很难见他一面，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勤看医书，遇到不解之处再去向师兄师姐们请教。

    起初她还不太适应，因为她在无相门待的时间更长，而且大家都知道她是师傅从无相门的灭门之祸里带回来的，对她带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但时日久了，慢慢也就好些了，不是师兄师姐们待她变熟络变亲切了，而是她能够适应自己一个人过活了。

    十四岁这年，师傅终于一改颓态，重新广纳弟子准备振兴渡厄谷了，师兄师姐们很高兴，她也很高兴。她希望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学医，待学有所成，她就可以出谷为他人诊病，也可以想办法去寻找当年无相门的旧人了，即使，不知道还有多少旧人存活于世间。

    即便她比六年前聪颖了许多，背下了更多的方，学会辨别更多的草药，但师傅并没有因此多待见她，反而对她极其冷漠，也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好像对待空气一般对待她。柳红央从他复杂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只要一看见她，他就会想起自己最痛的事。

    其实她又何尝不痛，她的痛甚于他千倍万倍。

    那年的她年幼无知，以为师傅是迫于武林盟主的势力，所以不能对无相门施以援手只能将她一人带走。但其实并非如此，有一次她无意中听到师兄师姐们聊天时才知道，原来师傅带她回来后并没有放弃寻找无相门的长生秘宝，而是暗中遣人四处查探，甚至多与万古愁等人多有书信往来，一直到小师姐病逝，他才放弃追查。

    所以，林清溪知道那些人要对无相门做什么，也知道无相门会发生什么，可他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一切发生了，仅仅只是因为他想趁乱寻宝。

    他明明可以多救一些人的不是吗？渡厄谷虽无法与武林联盟抗衡，可是虚为委蛇多护几个人还是做得到的，可他没有。

                                                    她感恩他，即便他从来都不是真心想要庇护她，她也怨恨他，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在得到许多真心之后又尽数失去。

    十五岁那年，她决意出谷。离开之前，她去探望了林清溪，没有露面，没有说话，一如这些年他们师徒的相处模式，她在暗处里看着他衰老，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孤独生长。他们还称得上师徒吗？她不知道。

    离开渡厄谷之后的路走得还算顺利，只要一搬出渡厄谷弟子的名号，基本上人人都会给她这个小姑娘几分薄面，偶尔遇上不长眼想要招惹她的，她便在报名号时多加几个字——渡厄谷谷主林清溪亲传弟子，对方多半也就生怯了，即便不生怯意，也总有正义的旁观者来令他们生怯。

    她在为人诊病的时候，常常与病患和病患亲友交谈，从他们那里，她知道了不少事情。

    例如，武林盟主万古愁与他最为倚重的飞花堂堂主李蔚然两人闹了不愉快，分道扬镳了，说起来还是因为李蔚然造谣生事。

    “他造了什么谣？”柳红央如是问道。

    那病患是走镖时伤了腿脚，伤筋动骨一百天，多日不得动弹，便只能勤快到嘴上了，他终日坐在村口与人闲聊，听得不少信息，如今正一肚子的话想往外倒。

    “听说是他相中了一个小门派掌门的一把宝剑，想要用钱银或其他宝物换之，可那剑是人家的宝贝啊，据说还是家传之宝呢，哪里肯割爱。于是李蔚然就开始四处造谣，说人家坏话，又说人家其身不正，染了花柳，又说人家的兵器来路不明，乃是掘坟所得，总之真真假假，说得多了自然就有人信了嘛，险些弄得人家妻离子散。”

    “说得多了自然就有人信了……”柳红央喃喃复述了一遍。

    “是的呀。嗐，好在那掌门势力虽小，但他夫人的娘家却惹不得，这事最终还是他夫人忍无可忍找了娘家人出面，才给摆平的。哎，你知道她娘家人的来头么？”

    柳红央笑了笑，这人说来说去也只说了个囫囵，想来是不知道更多其中的细枝末节了，但仍是配合问道：“不知是什么来头？”

    病患愈发来了精神，在榻上坐直起身，这回还加上了手势一起说：“来头可就大了！他夫人有个义兄姓楚，听说原先也是混江湖的，几年前不知道搭上什么关系发了家，还成了皇商！这地位一下子就水涨船高，连带着这位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