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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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韵睡得离奇不适,梦里场景帧帧闪过。
熟悉的……
陌生的……
对。
那是她决定离婚前的最后一段时间。
分配到基地之前,她们还需要进行结课训练。安韵混在人潮里,抬头看见一个执行官踏步而来。
执行官身份是高级机密,尽管让亲密伴侣得知并不违反规矩,但结婚后变迁横生,项廷开没有理由和精力告诉她,对内对外,都只是北联军事部门北机部部长的身份。
对安韵而言,那时项廷开已经是动辄晚回家的反常状态,她那木头脑袋总算察觉出本质,他似乎不是忙,分明是不想见她,但为什么呢?安韵不知道。安韵很困惑。安韵那么直言直接的人,得到的却都是敷衍。
她是个务实的人,在近末的时代里也不考虑太多意义啊未来啊,于是就一边在困惑中挣扎,一边老老实实参与训练。
训练……
分明两年不到,很多细节却被刻意模糊。
记忆里只剩下一张罩着脸的精悍身影、训练时如有实质的目光、指名道姓的靠近,数次若有若无的对视。舌头般的微光则成了闹钟似的东西——下午四点,训练时间,通常要它轻轻袭上眼帘,安韵才会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直盯着执行官看。
安韵终于察觉,她好像跟带练的执行官之间有了点什么。
或许,是单方面的。要不她为什么总喜欢看他呢?
或许,另一个人也并不无辜。毕竟要让安韵这样的人拥有类似心悸的感觉,大概不是太容易就能达成的一件事。
或许只是群体效应。
或许,她当时真的被项廷开弄得太孤单了。
她一面因为这种意料之外的因缘弄得无法思考,一面还犹豫地准备结婚纪念日。
结婚纪念日那一天,安韵在家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项廷开回来。
入睡前却收到同僚消息,说是执行官在今晚一场热战中受伤了。
左思右想,彻不能眠,在无人的清晨她第一个跑进军校,借着精神医学专业毕业生的身份混进医院里探望。
想靠近谁的话,安韵从来不会踌躇,这怎么能叫出轨?只是那一刻,她确实把项廷开忘得一干二净。
出门的时候,那个巨大的草莓蛋糕还放在冰箱里,将在漫长的冷冻中靠近腐烂——
得到许可,踏入病房。
那是一切的结束。
安韵看着病床上的人,终于明白了被玩弄的感觉。
“……为什么是你?”
在项廷开的视角里大概也并非有意捉弄,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弄懂了。没有力气去弄懂一个人为什么在家里对她冷淡疏远,在外面却又无故靠近,也没有力气去疑惑自己怎么这么可悲,在家里被不理不睬了还不够,在外面还愚蠢地做同一个人的尾巴。
而在面罩摘下后,看见安韵一瞬僵滞苍白的样子,项廷开的脸色先是一愣,紧接着立马反应过来,也有了怔忪、愠怒和难堪。
他在她单方面的、无从谈起的、对一个虚拟影子的好感里居然获得了不大好受的感觉,这是多么荒谬的玩笑。
项廷开手握成拳,好久,才隐忍地开口:“你以为是谁?”
“你什么意思?”
——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那时,和现在,又分别是什么意思?
安韵在蒙蒙亮的早晨睁开眼睛。
早就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