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方子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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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珠记》 

    宫城内,坤宁殿。

    “官家,娘娘今日月信到了,奴等怕冲撞了官家。”殿外的静安看到赵淮宴时连忙上前几步,小声道:“还请官家三思。”

    赵淮宴停住脚步:“她身子如何?从简说这几日她饮食不振,那身上可还疼?朕听说女子月信至时多有疼痛。”

    “娘娘底子好,并无这种烦忧。”静安小心翼翼,“只是官家,娘娘近日心情实在不好,您、您……”

    赵淮宴垂下眼俯视她,平静地打断:“哦?是么。皇后心情欠佳,朕正该好好陪着。”他抬步上阶:“你们日日陪在皇后身边,只有让她少说疯话的道理,没有陪她发疯的道理。”

    静安被他那一眼看得心慌,连忙低下头来:“是,奴明白了。”

    从湘看赵淮宴进入内殿后才小声开口:“静安,你不该说这些官家不爱听的话。”静安仍心有余悸:“我本以为官家是很和善的……”

    从湘看她一眼,声音愈低:“官家这一路走来不易,和善的人早成了垫脚石。在那么高的地方,只有俯视别人的份。能在官家面前放肆的,世上也只有娘娘了。”

    她话音落,正殿又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两人噤声。

    贺蕴珠面无表情地掷下杯盏,看它碎了满地才淡淡出声:“我月信已来,官家来坤宁殿做什么?”赵淮宴皱眉:“珠珠,如今慕家已经娶亲,你再闹也是无益。”

    “慕澈之娶了亲,你总算安心了,是不是?”贺蕴珠抬起眼看他,髻上的猫眼石在夕阳映衬下闪着灼目的光芒。赵淮宴静静瞧着,却觉得她眼中的冷意远比猫眼石刺眼:“慕澈之,就这么重要?”

    “对,他就是这么重要。”贺蕴珠冷冷看着他,“现在我说了,你可满意了?”

    “贺蕴珠,朕劝你不要太过分。”赵淮宴忍无可忍,直接逼近她,把她拢在自己身下的阴影,咬牙切齿:“朕是皇帝,你可曾记得你的身份他的身份?”

    “是啊,你都是皇帝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贺蕴珠却不怵他,反而与他对视:“别把你的皇帝威风耍到我这儿来。别人怕你、敬你,可我告诉你,你在我这儿和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分别!对你,我只有厌恶恶心。”

    她的眼中满是憎恶仇恨。

    赵淮宴只在三年前宫廷大变时看过这样的眼神。那时,存亡就在眼前,帝国转瞬便会覆灭,太后就是这么看着叛军的。

    如今,她的亲侄女却用这个眼神看自己。他心如刀绞,一字一顿:“蕴珠,你为何要这么逼我?”

    “到底是谁逼谁?我要尊重,你说宠爱;我要自由,你说宠爱;我不想陪你睡觉,你还跟我说宠爱?!”贺蕴珠胸口因气愤剧烈起伏,只恨空间太小无法扇他一巴掌。

    贺蕴珠越想越气,只是一瞬间,她脸上便血色尽失。赵淮宴眉头一皱,回头厉声道:“从简,去请太医!”

    他顾不得旁的蹲下身来,“珠珠,珠珠你怎么了?”他摸上女子苍白的侧脸,却又被挥开,只能听得一句有气无力:“你别碰我……”

    赵淮宴不欲再和她吵,干脆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回内殿,小心地把她放至床榻上。静好亦满目担心,帮着替她脱下鞋子,盖上锦被。

    “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白了脸色?”赵淮宴冷眼看向太医:“治不好皇后,你的官帽也别戴了。”贺蕴珠狠狠盯着赵淮宴,亦不时剜张太医一眼。

    张太医顶着帝后的双重威压,只觉头上冷汗直冒:“官家,娘娘方才只是急火攻心,加之正值月信,娘娘才会骤然面色惨白。这几日臣会为娘娘备下药膳,细细调养,官家放心。”

    赵淮宴面色稍缓:“嗯,下去写方子吧。”

    张太医如获大赦,连忙起身,在外殿写完药膳配方,便手脚利落地离开坤宁殿,连静好静安几位姑娘的道谢也不敢多听。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赵淮宴叹口气,想要拉一拉贺蕴珠,可贺蕴珠不想理他,自顾自地躺进锦被里转身闭眼。他的手指停在半空许久,最后默默帮她卸下了头上的钗环,“你好好睡,朕明日再来陪你。”

    赵淮宴出了内殿没急着回去,而是喊了静好从简来回话:“朕记得,张太医是先帝朝就用了的老太医,他可曾倚仗资历不敬皇后?”

    从简恭声道:“娘娘入宫以后从未传召过太医,张太医亦从未不敬娘娘。”

    “那么,为何皇后不喜张太医?”赵淮宴不动声色地将眼神转向静好。静好低眉顺眼:“回官家,娘娘生母乃是为庸医所害,故娘娘对大夫、太医多有不喜。严格说来,此事与张太医无关。”

    赵淮宴敛下眉眼:“所以皇后平日也不召太医请平安脉,是么?”

    “回官家,是。”

    “调个医女过来,让她每日给皇后看看。”赵淮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从简迟疑:“官家,臣向娘娘提过此事,可立时便被娘娘斥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