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了皇后娘娘？”

    朝后，众臣退散，许墨琛与慕澈之并行，音色略冷，“恕某直言，侍读已有江夫人。已有家室，应当懂得洁身自好的道理。”

    慕澈之看他一眼，平平淡淡:“这是自然。某素日里只守着夫人一个。”

    他只说第二句，却不回答对方的第一个问题。

    “身子守了，可心呢？”许墨琛盯住他，眼神似是开刃刀锋，仿佛下一刻就要劈进慕澈之身体中。“慕侍读，往后行事说话，还望您自重。莫要辜负了真心待您之人。”

    慕澈之觉得他莫名其妙，语气还是淡淡:“某都明白。”

    他又怎么了？

    许墨琛在慕澈之心里就是个怪人。若说他讨厌自己，可他平日从不反驳自己、办公时为他提供便利算怎么回事？可说他喜欢自己，每每两人相处他又冷言冷语的，这算什么？

    心中百感交集，慕澈之微叹，不禁问出声:“许大人可是想说什么？有话尽可直言。”

    “……某想说的已经说完了。”淡色的唇已经被许墨琛抿成了条直线，“大人能听明白最好。若听不明白，亦与某无关。”

    慕澈之皱眉，他摸不着头脑，干脆不答。

    在两厢所知不对等的情况下，只会说多错多。

    沉默的路走到尽头，许墨琛突然又再次开口，叫住了即将进入车轿的慕澈之:“慕侍读今日的殿上进言，可都是自身从书中获得？”

    他想要确定一件事。

    “非也。”慕澈之一顿，随后笑笑，承认地利落，“都是从前与夫人交谈时、从她那儿所知。”

    “……江夫人？”

    “自然。”慕澈之颔首。哪怕是在外面，他也并不吝啬对江扶英的夸赞:“夫人才思敏捷，算是某的半个师傅。每每手谈一局，都能有所收获。”

    虽说总是他赢，但慕澈之从不觉得江扶英比自己差。一个初学者，却敢于与高阶者对弈，更不怕输、不羞输。光是这份心性，慕澈之便觉得江扶英远在自己之上。

    许墨琛抿唇，撇下了目光。他按下内心莫名情绪，道了声“侍读好福气”。
    对面人身子一顿，只当没听见。

    两人就此别过。

    ＊

    翌日，慕府。

    “三哥，你这官儿升得也太快了吧？”江扶英轻轻抚摸着慕澈之的晋升诏书，目光晶亮，语气戏谑，“啧啧啧，你那六十岁的木头老上司要气死了吧？”

    慕澈之咳了咳，掩下三分笑意，正经板正道:“怎会？扶英，这话可不能乱说。”

    江扶英憋笑，拉长调子:“是——那以后我只和你们说，行不行？”她勾勾身旁善暄的小指，“诶，你快摸摸，这诏书布料比当年许我办学堂的好呢。”

    “去年的事怎么就成当年了？”善暄被她逗乐，“姑娘真是会说笑，怪不得谁都喜欢和你聊天。”

    慕澈之原本只是笑着听她们闲聊，突然之间，脑海中火光电石般闪过一些什么。

    ……聊天？……谁都喜欢？

    ……能有谁？

    ……许墨琛算吗？

    仕途上暗自助他，私下里却冷眼相待；冬日时主动为江扶英以及姑娘们提供衣食住所；春猎时几乎比自己反应还快的手；昨日对他“洁身自好”的守心警告……

    “三哥？三哥！”江扶英在他面前摆摆手，纳闷问:“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刚刚喊你呢。”

    猛地回神，慕澈之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事。但很显然，此时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所以他只是浅笑:“方才在想新同僚是否好相处，你们想说什么？”

    “你熟知本朝律法，我就是想问一问，皇帝诏书的布料，民间私下可以用吗？这个摸起来舒服，看着也漂亮，很适合给姑娘们写奖状，看着多有成就感。”

    江扶英眉飞色舞，慕澈之有点困惑:“何为……奖状？”

    “嗯……你可以理解为表彰、祝词一类的文书？”江扶英调动大脑。

    “原来如此。”慕澈之点点头，回答她的问题:“我们不可以用。这是皇家之物，若实在想用，必须要有官家应允，否则便是不敬君上，定会被御史台参一本。”

    说完他停了停，看向善暄:“我有一事想要对姑娘说，善暄，还烦请你先带着她们下去。”

    江扶英不解:“怎么了这是？”

    慕澈之直视她，正色道:“扶英，如今你可有真心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没有啊。”江扶英也不害羞，她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不过喜欢我的倒是不少。”

    慕澈之默默握紧茶杯:“比如许墨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