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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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
但是联系不上。
“宋师兄以前就交代过,如果他出什么事,叫我们帮一下忙。”
ICU的刘师姐,也是宋医生的师妹,她见了李司净和周社,遗憾的感叹。
“我还以为真联系上家属了,但你们跟师兄没亲戚关系,帮他签不了字啊。”
“签什么字?”李司净急着问。
“病危通知书。”
刘师姐说得平静,仿佛见惯了这些事,带着李司净和周社进了办公室,空荡冷清的办公室,电脑屏幕上安静播放着ICU里的视频画面。
“手术已经做了,今晚如果醒不过来,就难了。”
李司净见到了病床上的宋医生。
他覆盖在格子薄被下面,脑袋和四肢都缠着白纱,关节都裹上了石膏。
一张脸枯黄疲惫,又盖着氧气面罩,李司净都认不出来。
只能见到床头标签写着:宋曦。
这么虚弱的宋医生,李司净还是第一次见到。
印象里的宋医生,有着海归的傲慢,但聊起天来耐心细致,算得上一个好医生。
刘师姐说:“宋师兄是从自己的咨询室跳下去的。他的咨询室我去过,是外开的窗户,上了安全锁,除了自己取下安全锁,不可能失足……”
李司净知道。
那是咨询室专门防止病人发疯跳楼做的装修。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宋医生故意掰开窗户安全锁、挤出窗户之间的缝隙,绝对没机会不小心踩滑掉下去。
但他笃定的说:“他不可能自杀。”
刘师姐听了,感慨道:“这些事情说不清楚的,我在医院见过很多病人,也送走过很多病人。临到死了,也有人不会信,好端端的人怎么没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没了。
好端端的宋医生怎么自杀了。
这时候李司净才知道自己对宋医生了解很少,除了知道他是心理咨询师之外,一概不知。
他和周社都不能替宋医生签字,除了隔着ICU看一看,没什么能做的。
走回车库的电梯间,李司净视野里的烂泥,长出绿油油的草影,招摇晃动,挤在角落,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功绩似的,一张一翕。
“宋医生跟《箱子》没有任何关系……”
李司净觉得自己的情绪并不稳定,“他也没有自杀的理由。”
周社站在一旁,安静得没有任何回应。
李司净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转头能够看见周社的眼睛,平静温柔,在周围挤满的黑影里,显示出一种了若指掌的坦然。
他俊美的长相有了藐视众生的罪。
他波澜不惊的态度成为了杀人的证据。
“是不是你干的? ”
李司净克制不住,问出了心里的问题,“许制片出车祸、陈莱森被刀捅、宋医生跳楼,是不是你干的!”
“司净。”
周社的眼睛在狭窄冷清的电梯间里,黑沉如夜,凝视着他。
“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声音沉稳安宁,并不自证自己的清白,却让李司净证明了他的清白,显得李司净的提问可笑又癫狂。
许制片出车祸、陈莱森被抢劫,李司净不清楚周社在哪里。
但他清楚宋医生跳楼的时候,周社在哪里。
在他家,在厨房,在饭桌上跟他爸闲聊。
说着超市折扣,牛肉猪肉。
他爸还笑着说不许亏待周社,一个月开多少工资。
李司净总能在失控的情绪里,重回镇定。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甚至显得冷血。
在周社冷静的回答之后,他一言不发,走出电梯,坐上副驾驶。
再也没有宋医生会对他说:“一切都是巧合,和你没有关系。”
他只会更为笃定的去想:
是我害的。
车载音响的老歌,唱了一路。
李司净走回房间,锁上房门,脑海都在回荡着“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净净怎么了?”
“他朋友进了医院,病情有点严重,心情不好……”
他的小叔很正常,他爸也很正常。
不正常的只有他。
坐在熟悉的床上,愣愣的盯着衣柜角落永远洗不净擦不掉的烂泥黑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是我害的。
生死无常。
李司净甚至狠下心,直接给许制片发了消息:“陈莱森没法参与《箱子》的拍摄,我要换人。”
是通知,不是征求意见,更不是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