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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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在剧组反反复复握过的那把枪。
这里是他的梦,有一把枪,那就必须是真枪。
李司净听到了无数哭声。
惨烈的、尖叫的、求饶的。
混杂在一起,他却体清楚听到了自己的哭声。
压抑在黑暗之中,遭受痛苦折磨,无法发出的哭声。
李司净想起外公说的话:
可怕的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不敢面对。
而他不敢面对的幻觉,藏在密闭的漆黑棺材,渐渐滑开了厚重的上棺。
李司净没有见到外公,却见到了躺在棺材里的陈莱森。
漆黑、污秽、肮脏的陈莱森,浑身长满了他最为恐惧的绿色萤火,像是执着审视他的一双双眼睛。
李司净曾经不敢面对的眼睛,附着在陈莱森身上,忽然就不可怕了。
他没有犹豫的开枪。
瞬间,可怖的萤火熄灭了绿光,仿佛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闭上。
只剩下了一双,一双惊恐诧异,不愿相信的眼睛。
陈莱森死不瞑目的眼睛。
子弹擦出的火光,烧着了关有陈莱森的巨大棺材。
如焚化炉熊熊烈焰,翻飞起黄红污黑的烟尘,给陈莱森送葬。
情绪还没寻找到一个确定的落脚点,他见到了一个麻木冷漠的身影。
陈菲娅留着长头发,带着疏于打理的毛躁卷边,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凝视着烧灼的烈火。
想死。
她平静的表情从不觉得,死亡是什么值得害怕恐惧的事情。
想死。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尝试死去,又一次一次的被禁锢在无休止的梦魇里。
想死。
或者说,她不知道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司净能够察觉她的痛苦。
就像他面对周社时一样的痛苦。
李司净没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见那双空旷失神的眼睛,缓缓看向他。
片刻,落下了扑簌的眼泪。
“我……”
李司净依稀听见微弱的声音,还没能辨明,就眼熟的灰烟带着火舌卷燃了一片碎纸。
熟悉的字迹在焚毁的碎片里再度出现,仍是一闪而逝的“我”。
我?
李司净盯着陈菲娅,想要大声询问:是你写的字?是你烧掉了它们?“我”是什么?你想说的是什么!
可他只能见到陈菲娅安静的落泪,轻轻的啜泣。
又变成了李司净曾见过的小女孩,埋在胳膊里,将自己蜷缩起来,嚎啕大哭。
悲痛的哭声掩盖了一切响动。
焦急想要知道“我”的李司净,站在一片漆黑的梦里,难以发出半分声响。
陈菲娅随着哭声淹没在黑暗里,身影慢慢被生机勃勃的幽绿覆盖,化作点点萤火,飞舞四散,像是得到了庇佑,随着绿意盎然的萤火离开,不再被人凝视。
她解脱了,她自由了。
至少在这样孤独无助的梦里,不会再有一个浑身腥臭烂泥的男人伤害她。
萦绕着哭泣和泪水的黑暗地下室,像是一场噩梦。
即使李司净如愿以偿 ,也回不过神。
后背贴近的温度,驱散了黑暗中所有阴寒。
他在温暖怀抱里转身抬头,见到了另一双眼睛。
温柔、关切,又平静得仿佛洞悉所有梦境。
是周社的眼睛。
“乖侄子。”
周社看他,双手捧起他的脸颊,笑着出声。
“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睡着……”
比周社的话更快的是李司净的手。
他要杀了这个男人!
念头充满恐惧,手还没能触及周社,就被抓住了手腕。
周社居高临下,垂眸的脸庞俊朗不凡,眉宇间弥散困惑。
“你害怕我。”
李司净浑身难以克制的战栗。
他当然害怕周社,在面对了陈菲娅的陈年灾难,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恐惧是什么。
他未曾细想,却被宋医生一针见血的指出——
童年时候遭遇的一切,都会变成恐惧的梦魇,始终缠绕在夜深人静空无一人的睡梦中,不得安宁。
他的梦魇就在这里。
那个男人就在这里。
李司净恐惧的看向那个男人。
“……她解脱了,但我呢?”
那个男人仿佛无辜:“什么?”
“陈莱森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你又是什么东西?!”
李司净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