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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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畏惧。
先刚忽地挺剑,横斜一刺,长剑直贯宗圳胸口。宗圳翻倒在地,先刚猛地拔出血淋淋的剑来,在靴底上正反一揩,随后从容插入鞘内。
何来赐婚,何来天恩浩荡,这不过是圣上的刻薄心胸,对权臣地杀戮罢了。就连这喜事儿,也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把戏,这天宗氏数十年营生崩塌,尽管一早就有风声,但还是令人唏嘘不已
是夜,红烛已燃尽,院中甚为黑暗,绍汋到子时依然没见宗圳的身影,而前厅内的奏乐喧嚣声音也好似安静了下去。
夜风习习,无月之夜更显凄凉,绍汋心中隐隐生出说不出的预感。她倏然起身:“平绿儿,双红!”绍汋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竟无人理会,而本该在门外侍候的丫鬟们却一个也却不见人影。
推门望去,院落里四处无人,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加强烈,直到一阵阵纷杂的低沉的脚步声愈发清晰。绍汋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向门外奔去,一出门便看到先刚带人守在门外,一整队官兵把在院落四周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汝宁公主。”先刚躬身恭敬道:“圣上有旨,要您先行回宫,请移步吧。”
“为什么,今日乃我大婚之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绍汋勃然大怒,面色阴郁,不管三七二十一,劈脸一掌掴去,而先刚却是不动如山,丝毫没有影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刚拿出圣旨读道,“宗顺,宗圳父子图谋不轨,谋求非分恩荣,着即赐死,钦此。”
绍汋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封圣旨,惊得身上一颤,想起临行前父皇的话,一阵凉意直透脊背,冷汗浸出额角,怔着看了看面前的先刚,轻吐出来了几个字“驸马在哪,带我去见驸马。”一边说一边先前厅走去。
“公主还是不要去看罢。”先刚双膝下跪叩头道:“圣上的意思是要臣带您直接回宫,主子不要为难奴才。”说着,所有侍卫纷纷提袍角伏地叩头。
绍汋却管也不管, 两眼失神像游魂一样穿行,先刚挥一挥手,四名亲兵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也向前厅走去。
此时已是夜深,寒风凛冽,天公之意,降下一阵雨来。早些时候还声声鼎沸,熙来攘往的宗府不过几个时辰,景象就已变得衰败异常。
刚踏进前院,便有凛冽的血腥气直冲入鼻,雨水混着血水浠沥沥地淌至绍汋脚下,抬眼望去前厅已是一团乱遭,纵然她心中早有准备,却也大惊失色,顿时僵立在地,两眼呆滞,如置身在噩梦之中。她一眼便看到宗圳身上的大红补子圆领袍尽数被鲜血咽透。
绍汋咬着下唇,唇上的疼痛浑然不觉。只觉得有液体热热的由眼中滑落到衣襟上,一滴,又一滴。也是过了很久,绍汋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声音也意外的沙哑:“今日你屈死于此,我虽不知情,可终究和我算是逃不了关系。”
屋外凄风冷雨不断,绍汋心怀悲戚,泪水如屋外雨滴,静静淌落脸颊,神思恍惚,忽地晕倒在宗圳尚有余温的尸首旁,不省人事。
宗顺,当朝内阁首辅,封爵定远侯。年少时,他和还是太子的洪宪帝一起师从大家看书学字,闲时敲棋吟诗,情同手足。从他往上数三代人,代代位高权重,他在主管吏部和翰林院的十余年时间里,门生故吏,遍布朝堂。于是坊间兴起流言,首辅负天下重望,彼人皆以为宗首辅在,天下无事云。宗党的地位随着门下士的增加也越来越高,朝野上下,满是宗党,可前世却落得个荡然无存,大厦倾倒的下场。
洪宪二十七年冬月初一,宗圳大婚之日当场赐死,而宗顺也在处理完边北事务返京的途中就地斩杀。
时间犹如流沙,覆盖了大厦的崩塌,然而草草两句便能盖过的事情,放在汝宁公主身上宛如大山也不为过。
绍汋面朝床里躺着,眼睛睁着,眼角不断地留下眼泪。她听见殿外陈福的声音,听见婢女们磕头的声音,听见洪宪帝走进来的脚步声。绍汋依然无动于衷,她此时终于明白当时出嫁前,洪宪帝那良久的沉默以及那句无可奈何的意思了。
洪宪帝慢慢走到殿内软榻,盘腿坐下。看着绍汋不住抽泣的背影,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将绍汋养在膝下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着她这番模样。
“是我对不住你......”洪宪帝长叹一声,半响,才说出口这几个字,声音又浊又重,仿佛一下衰老了很多。
始终面朝墙背对着洪宪帝哭泣的绍汋突然转过身来:“父皇何错之有,只不过不像个父亲罢了,您摆明了要算计,却偏要推我进这个火坑。您的眼里有江山,有皇权,有百姓,有成败,可偏偏没有女儿。”
洪宪帝听了,只觉得胸口憋闷,堵得气也上不来。可偏偏这时绍汋飘出一句:“这么多年我竟忘了我本不是父皇的亲女儿,只不过皇恩浩荡,可怜我才将养大。”
不给洪宪帝开口的机会,绍汋又是一句扎心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