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钰川没说话，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上上周，他无意间去找顾向南，一开他家门，结果遇见他枯坐在书房。刘姨说从昨天中午回来一直把自己闷在书房，不吃不喝。

    他当即一听，立马去书房敲门。等了半天，耳朵贴在门上，听不到一点动静，以为顾向南在里面出事了，急得直接一脚踹开房门。

    疾风撩起半拉的窗帘。

    顾向南坐在书桌前，目无波澜，表情冰冷，外界的动静没能让他发出一丝反应。只坐在那里，不说话，手里握着一只钢笔。

    刘姨眼尖，看见那只钢笔，悄声跟他说那是宋染送的。

    那是他们在一起后一起过第一个春节，宋染用自己的奖学金买的万宝龙钢笔。

    韩钰川眉毛皱得都快打结在一起，他在脑子里扒拉一圈才想起来宋染是谁。

    五年前，拉黑顾向南，远走高飞的那位很有意思的女孩。

    他那时不在A市，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林乾的口中拼凑出的信息，他也知道顾向南那会儿就为了她差点掀翻整个顾家。

    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顾向南嘶哑着嗓子，让他们出去。长久未沾水的声带早就羸弱。

    回忆戛然而止，韩钰川拍拍他的肩膀，作势安慰。

    情伤嘛，他受过很多次，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

    顾向南:?

    他嫌弃地拍拍肩膀，万一衣服被他拍脏了，等会儿宋染要是给他发消息说想见他，他上哪儿找干净衣服去。

    三人往这一坐，没人敢大着胆子过来打招呼，嘈杂的空间里，仿佛被隔绝出一小块儿净地。

    林乾眉毛下搭，神色恹恹，“你俩用脑电波交流?”

    半天，一句话不说。一个揣着心思心不在焉，一个豁达得离谱，满脸写着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韩钰川观察片刻，发现看不出什么，动作表情语气都恢复正常。

    估计是迈过了情坎儿。

    顾向南睨他一眼，“我今天不喝酒。”

    两人的动作同时一顿，林乾缓缓眯眼瞧他，“不喝，你来做什么？”

    另一侧的韩钰川更为警觉，心中一沉。

    完蛋，情坎儿没迈过去。

    已经晚上八点，手机还是没动静，今天八成等不到宋染传召他去侍寝。

    顾向南收好手机，起身，毫无留念，“走了。”

    方才还热闹至极的包厢，刷地安静下来。

    四面八方的目光落在站                                                起来的顾向南身上。

    林乾无语，“这么早回去，你去做什么？”

    “回去健身。”他语重心长，“年纪大了，少熬夜喝酒，容易身材走样。”

    林乾:……

    他是不是有病。他只比他大一岁，同样三十多的年纪，哪来的脸笑他。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都不太好，他们这堆人天天泡在烟酒和女人身上，身体早亏空了。

    门被阖上，顾向南迈着颀长的双腿离去。留下一包厢的人，开始反思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很糟糕。

    韩钰川面色坦然，他当然不用反思，那身肌肉足够证明他的身体有多健康，于是反过来劝无语至极的林乾，“他可能最近心情不好，你知道的，顾氏事多。”

    好兄弟受那么大的情伤，只能私底下偷偷疗愈，脾气大点很正常。

    林乾:……

    坐进车里的顾向南重新拿出手机，黑色的屏幕映出他的倒影。

    想起在包厢里看见韩钰川的肌肉，他陷入沉思。

    上网搜了两张图片，一张是薄肌，一张是肌肉很发达看起来肩膀极其开阔。顾向南点开置顶的聊天框，把两张图发过去。

    对面的宋染可能在忙，所以过了十分钟后才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A市尤物:你喜欢哪种?】

    宋染被问得稀里糊涂，反问道:

    【为什么问我这个。】

    【A市尤物:哦，看你喜欢哪种我练哪种。】

    她思考两秒，给出答案。

    【你保持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我不喜欢双开门冰箱……】

    那臂膀宽得能勒死她，看上去真的很吓人。

    聊天结束，对面没了消息，宋染应该是又去忙了。

    看见保持二字，顾向南回去后做了两组有氧训练才洗澡睡觉。

    连着好几天，两人没再说过话。

    哪怕住一栋楼也未遇见。

    周二，宋染坐在会议室里，听着下属汇报下月各游戏进度。

    众人战战兢兢，各组负责人轮流上台展示P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