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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雾浓时》
第十一章
桑芜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花?”
尘粒随着光束流转,她就这样抬眼望进那人眼底,漆黑的眸中侵略意味明显,眼尾却有些微湿润泛红,要不是那分明的下颌线,她还真不觉得对方在生气。
他生什么气?
她也有些恼了,见他许久都没给自己一个答案,费力将那只腕子从强有力的禁锢中解救了出来,而后将他推开,与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时才将他整个人看分明。
刚刚那袋“武器”明显是砸到他脸上了,那人眉骨处有个细小的划痕,甚至渗出些血珠。
她一时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转念一想,尽管他是甲方,是金主,也不至于让自己丧失人权。
这伤不也是他自找的,谁叫他鬼鬼祟祟地吓唬人。
她捡起那袋日用品,一边捡一边说,“仲先生,我不太理解您刚刚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可能您说明白些,我才能给您解答。”
语气公事公办,而后转过身拿出钥匙开门,“您——您先进来坐吧。”
将问询赵叔的话语咽了下去,不然也显得自己太硬气了。
丹漆随梦的装修装饰虽然很古朴,但是家居都还算智能,感应到有人经过就会应声亮起,漆黑的内里被照亮,刚刚那死寂一片的地方突然变得有生气起来。
仲司砚来之前也纠结了很久,甚至是半路放了裴潜行鸽子,在他打趣自己的时候,还嘴硬地说了句没有丝毫可信度的“不是”。
他来南桥镇赵叔也不知道,导航只有一个南桥镇的大概地址,他只能将车停在上次停留的地方,靠着仅剩的一点记忆,摸索着前行。
他知道自己暂时没有质问的资格,但那一幕着实挺刺眼的,恼恨自己前不久还觉得花俗气的同时,又觉得这东西再俗气,也依然是女人的心头爱。
真是自作聪明,才有了今天的不幸。
快要在黑暗中迷失的时候,他远远就瞧见了她的身影,她没回头,他也没想好怎么开口,就那样打量着前面的人。
直到那一击——
他是想先解释这是个误会的,但开口说的还是那句酸涩的话。
花呢?
他没看见。
她也很疑问。
“仲先生——”仿佛她已经叫了很多声,她的神色疑惑。
直到这时他应声回过神,桑芜已经将一个木质的箱子放在了桌上。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拒绝就是这里。
那现在呢?
是找到真爱了,又要想方设法地拒绝自己?
他垂下眼,像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我不接受。”
桑芜疑惑,不由得皱眉,“啊”了一声,转念一想,可能对方是不想让自己给他上药吧。
因为自己平时也会有一些小伤需要处理,或者是感冒发烧类的,所以她会备一些药在这里。
她打开木箱,一些日常药品摆放得齐整有序,“那你自己看看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
仲司砚有些出乎意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木箱,自己真的是想岔了。
“不过这个伤口,我不负责哦,你刚刚吓到我了,我才不小心弄了这一下的。”她嘟囔似的开口说着,“而且是你自己不太喜欢我帮你处理的。”
桑芜这时候无疑是有些不一样的,跟因为工作开心雀跃不一样,而是生活化的明朗可爱。
明明自己的确没做错什么,但为自己开脱时,眼神中还是会有些许心虚,也会不自然地游移目光。
“桑芜。”
仲司砚的语气正经了许多,她以为他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下意识问,“干嘛?”
“还是你帮我处理吧,我看不见伤口。”
对方都开口了,桑芜也没好意思拒绝,拖出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将碘伏与棉签拿出来打算给他简单处理一下。
也就她觉得他矜贵,实际上他何时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过,也就是命大,还能活到今天。
这点小伤口,也是将自己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了。
要不然,眼前这人怎么会如此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对面,将认真且专注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
这么久以来,与他在一起时,她眼神里最多的就是疑惑、惊慌,甚至会有一些小小的奉承。
与她对待那些合作方别无二致。
其实这点伤,要是桑芜自己碰到了,大概也不会这样仔细,毕竟这真的是再不快点处理就要愈合了。
不过那袋日用品的冲击力也不小,刮得他的脖子以及耳朵都是红红的一片,现在都还没退下去。
看着那鲜红的印记,像是一个莫名的巴掌印,她就觉得自己心里还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