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把过霞姐的脉，说：“脉虚细数。”

    他对霞姐说，“你把舌头吐出来。”

    霞姐把舌头吐了出来。

    方进看着霞姐的舌头，“舌质红，舌苔干，扪之泛津，有裂纹。你这是阴液内损，虚热丛生。平时应该会觉得喉咙干渴，心烦失眠，手心和脚心灼热。你应该是有很严重的崩漏症。”

    霞姐听得目瞪口呆：“你还真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啊！我的症状你说得全对。不过崩漏是什么？”她能猜测到大概率是什么，但想先问清楚。

    汤玉说：“崩漏就是月经不止，身上一直有血。”

    霞姐点头：“嗯。我这几年来身上的血就没停过，有时很多很多，有时没那么多，一点一点的，很烦人。我现在连纸都用不起，只能呆在家里。”

    这就是家里血味很重的原因。

    汤玉听到这里，反而放松了，“霞姐，你这个病虽然很严重，但不难治的。”

    她看向方进，“他就能给你治好。”

    她没去药厂之前，就看到方进治好了好几个有严重崩漏的患者。

    霞姐却有点不敢相信，“他真的能治好？”

    方进说：“相信我，我能给你治好。”

    霞姐看着方进：“那要怎么治？”

    方进说：“你这病除了治，还得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痊愈的。”

    霞姐脸色一沉：“你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是吧？”

    方进点头：“是的。家里还有病人在等着我去看病。”

    汤玉听着方进这话，蹙起了眉头。

    她正要开口，却听方进说：“霞姐，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松湖农场，反正你在这里也是一个人。再说你生病了，这里也没有人能照顾你。”

    汤玉原本心情很沉，乍一听方进这话，顿时笑开了颜，对霞姐说：“是啊！霞姐，你跟我一起回松湖农场，我在那里安了家，方进的医馆也在那里。你要是去了，以后我照顾你。”

    霞姐听着这话，感动得掉了泪，“这怎么好麻烦你们呢？”

    方进说：“不麻烦的。霞姐，我听汤玉说过你以前帮助她的事情。我觉得你对汤玉来说，就是恩人。不光是恩人，说是母亲都不为过。是你成就了汤玉，让汤玉能进中学读书，能考上卫校。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在卫校认识汤玉。现在你有了困难，我和汤玉也理应要帮助你，报答你的恩情。”

    汤玉听着方进这番话，都忍不住哭了。

    她满含热泪，看着方进，心里有无数个感谢想对他说。

    霞姐更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哽了一声，拿起一块破了好几个洞的手绢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哽声说：“真是没想到，汤玉会找到你这么好的男人。”

    方进又劝：“霞姐，你现在还不到五十，算下来还很年轻，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们还可以帮你安排一份工作。”

    霞姐看着方进：“我真的能把病治好？还能有工作？”

    汤玉说：“霞姐，相信我，相信方进，他一定能的。你去了我那里，等你的病养好了，我安排你在我们新开的工厂做饭，我可喜欢你做的菜了。你开饭馆那会，厨艺是有口皆碑的，我想以后能一直吃你做的菜，我想我们厂里的工人肯定也会喜欢你做的菜。”

    霞姐看着汤玉，又看着方进，顿时浑浊的眼睛里像是又有了神彩一般，她又是哭又是笑地点头：“行。我去。”

    她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但现在的她，真的是太需要这样的帮助了。

    还好来帮助她的人是汤玉。

    想当年她帮助汤玉的时候，是因为喜欢汤玉这样的女孩，也是因为可怜汤玉。

    她从来没有想过让汤玉去回报她。

    而此时此刻，这让她明白了，善因是会结出善果的。

    她有点不知所措，“那我收拾收拾。”

    方进说：“不着急，我们包车去。你也可以只带一些重要的物件，生活用品和衣服都不用带，去了那里我们都给你重新买。”

    霞姐尴尬地点着头：“好，我那些衣服血腥味都太重了。”

    特别是裤子，屁股后边都是血渍，洗都没法洗干净，平时邻居看到她都会避得远远的。

    她想，也只有汤玉不嫌弃她了。

    汤玉挽着霞姐的手臂：“霞姐，等你的崩漏治好了，身上就不会再有血味了。”

    刚她去握霞姐的手，霞姐还有些避讳，想来是霞姐觉得自己身上血气太重了。

    可她并不嫌弃，因为在她眼里，霞姐就跟她的母亲一样。

    接下来，汤玉帮着霞姐一起收拾。

    霞姐现如今穷成这样，以前积攒的很多好东西都典当了，她收拾来收拾去，也没有什么。

    小屋落下锁头，汤玉帮霞姐拿着个布袋子，扶着霞姐上了面包车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