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握云携雨(第三次梦境)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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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的她好像很喜欢对方,他亦是如此。

    两人真真像是一对恩爱夫妻,鸾凤和鸣,琴瑟之好。

    *

    黎繁从梦中惊醒,一摸发现脸上果然发烫得紧,不用照镜便可知道自己定是像那开水里煮了一天一夜的虾子,从里到外都熟透了、红透了,身上也没由头地出了汗,就像是踢被子发了热症。

    屋里明明没有旁人,她却自顾自地用被子捂住了头,生怕自己这副模样被瞧了去。

    她自失忆以来,从未与任何男子交心过。

    可她分明在梦中感到了自己的那颗心脏盈满了炽热的鲜血,随他而动。

    当她望向那一双覆满真挚的眼睛时,某种在内里压抑已久的情感好似快要冲破桎梏喷涌而出。

    似枯木逢春,有什么东西重新生出了芽。

    这一次,黎繁可以确定,这人真是她失去记忆之前的相好,又或者丈夫——这个男人应当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她梦中臆想出来的。

    不然那梦为何会如此细节、清晰,她与那男人又怎会如此自然地亲近?

    即使她是医者,平时免不了与外男接触,可到底守着那一层男女大防,她醒来之后从未与任何男子做过这样的事。

    这显然是自己失忆之前的记忆。

    她终于要记起来了吗?黎繁说不上是期待,抑或是,害怕。

    那梦中的男人仪容不凡,一看便可知出身高门,层层锦绣绸缎越脱越叫她心惊。

    可是……

    这人从未来寻过她。

    或许他认为她早就死了,又或许他对每个女子都那样。

    所以梦中的百般深情,都是假的吗?

    这样高贵的人物,自己心爱的夫人失踪了,不应该大肆搜寻吗?

    若不是这样……

    那别的可能呢?

    或许是她高看了自己?自己其实只是他的一个妾室,乃至说连个名分都没有,不值得他大费周章,没了便没了。

    露水姻缘,风过而逝,不足挂念。

    她也不知自己是在期待什么,又失望什么。

    睡是再睡不着了,黎繁就这样躺到了天明,时而平静,时而纠结,活生生给自己累出了一身热汗。

    她已经连着三次做这样的梦了,而且都是在喝了药之后,当天夜里。

    师父会依照她的身体状况常常修改药方,这她一直都知晓,她自己也能看得懂那药方。

    她现在的身子好多了,所以喝药的频率也逐渐减少,从前用的几味效力强的药材也去了,改成了毒副作用更小的,全以温养为主。

    从师父面对她时越来越少的拧眉次数,她也能大胆推断,兴许再过些时日,自己就可以彻底停药了。

    黎繁猜测,她开始梦到之前的记忆便是因为自己这身子一日日好了起来。

    她第一次梦见那艘船,是在一年前,后面却一直没有再梦到,直到最近。

    而且除了船,她还见到了人。

    她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了。

    这……大概是个好兆头吧。

    黎繁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去找师父,打算把自己的                                                梦告诉他。

    当然,其中一些不便明说的细节,她会只字不提。

    黎繁来寻人时,师父正在写方子。

    听了她的话,他放下手中狼毫,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双黑瞳中闪烁着的光似乎可以洞察一切,叫黎繁有了一种生于阴暗的虫子在太阳下无处遁形的灼烧感。

    “你是说,你恢复了些记忆?”

    “我也只是猜测。”黎繁点头,声音中带着些不确定,“人怎么可能想像出没见过的事物呢?那梦有些太过真实了,所以我才会这样想。”

    “你还有话要说。”师父对她太熟悉了,见她这犹犹豫豫的模样,心上已然明了。

    “我……在梦中见到了一男子。”

    “一男子?”

    “那男子同我说了些话,听起来我似乎是他的相好。”黎繁斟酌着,不知后面的话怎样讲出来最合适,“在梦里,我好像与他很亲近。”

    她生得白净,脸皮又薄,太容易红脸,哪怕她其实真没那般羞。背在身后的手也攥了攥衣衫。

    她悄悄地观察着师父的反应。

    师父脸上并未有异色。也对,他可是大夫,什么病没瞧过,无非就是男女那点事。医者是没心思关心那些风月的,再羞人的话落到耳朵里也早就变成了症状与相应的应对之策。

    半响,他开了口:“那男子……是何模样?”

    黎繁没想到师父竟然会对她梦中的男子感兴趣。不知师父这会是以什么身份问出的这话的,应该不是只关心病症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