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逍遥乐(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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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着她的手,在侧写下燕奚的名字。

    到奚字时,他一顿,“你的奚字,是哪个字。”

    “燕奚”不懂,按照燕听雪曾教过她的回忆了一番,同他比划了一下。

    韩蕲依她所言落笔,撇点折捺,她完整的名字跃然于纸上。

    她望见字形与印象中重合,狠狠点了点头,以表正确。

    燕奚怔神,望见他顿笔后,思考了一番,“你的名字是谁同你取的?”

    名字许久没有想起,“燕奚”此时再提及时,竟有些晦涩难言,“父亲,母亲。不过我挺喜欢这个名字。”

    “我幼时被遗弃在白岩镇,是阿爷和阿母将我拾了回去,重新给了我去处。阿爷便姓奚。阿爷的腿也是在战场上受伤的。那一场战役打完,阿爷便被批获回了乡,在路上捡到被遗弃的我。”

    “那你原本的名字叫甚?”

    “我没有名字。阿爷阿母不识字,又瞧我是个女孩子,就整日奚娃奚娃的叫。我问过阿爷阿母,他们说他们的名字不好听,便不给我这么取了。待我被寻亲的寻到回京,父亲母亲感念阿爷阿母,便留了他们的姓,让我唤这个名字。”

    “这名字不好。”韩蕲道,“做姓是没什么,做名,寓意不好。”

    “燕奚”闻言嗤笑:“我倒觉没什么。我这一生如此,关名字好不好什么事。何况奚字陪我的时月,比燕不知长几何。”

    韩蕲早已习惯她的目无纲常,如今她再言,韩蕲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或许,你可以将奚改为溪。”

    韩蕲握着她的手,于侧加了流水。

    “燕奚”盯着那流畅的偏旁,愣愣出神。

    燕奚也是。

    她竟有一种,系统妈妈为她取的名字,是出于韩蕲之手的感觉。

    她听见“燕奚”有些慌张地说了一声“知道了”,明显是被扰动了思绪。

    她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好,因为无心听过不少背地里的嘲笑。

    起初她不知晓她们在说什么,后来了然,原来是嘲笑自己与名字如出一辙,生来就是作配伏小的命,哪有什么傲骨,更别提上京的礼仪规矩。

    是啊。燕听雪的名字多好,“夜来听雪晓来看,惊失却尘寰”,是放在心上用心呵护怕她消融化开的那捧雪,是见字望景便会想起生辰年月以及所行所遇。

    她迫使自己不去想这些糟心过去,旋转了话锋,“那你的名字呢?什么意思?谁给你取的?”

    韩蕲也静了一瞬,却不似她,如常答道,“先帝取的,一种草,不足挂怀。”

    “那你的名字也不怎么样嘛。”“燕奚”啧啧叹道。

    韩蕲应声,唇角淡淡勾起。

    她信了。

    如野草,如草芥,毫无价值,他最希望的如此。

    她又落笔,模仿着他的字迹,依葫芦画瓢,写下歪歪扭扭的字样——韩蕲,燕溪。

    挺好的,草之盛,水至深。

    那日她暗自下定了一个决心,要把他们二人的名字,最先练好。

    此后日日,描来描去的                                                名字,逐渐成了她心上最深的烙印。

    她好似真成了一位贤内助,一位为夫君举案齐眉,煲汤做饭的妻子。

    这样的日子一连持续了有小半年,从兜帽带雪,到春衫轻薄,再到里衣退谢。

    韩蕲回府的时辰越来越早,等待着那一碗她亲熬的羹汤。

    “燕奚”由最初对他的惧怕恐慌,一心想着如何从他手下活命,变为敬重为大周忙忙碌碌呕心沥血的摄政王,到如今,也能亲切地同他说上一两句玩笑话,偶尔提及自己的幼时过往。

    “幼时阿爷腿脚不便,阿母终日缝补眼神不好,我便总是偷偷出门扮成乞丐去城里乞讨。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贵人,白捡了个大便宜。”

    她神采奕奕,仿佛在说她最骄傲的事,“他让我们一起学狗叫,模仿饿狗抢他丢在地上的食物。我是最厉害的,把他丢在地上的食物和银子全抢到了手里,虽然最后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我让出去了一个子儿,不过剩下的都是我的,我拿回家,阿母和阿爷那段时间就不用过那么难了。我满心欢喜回去,阿母见到我,却先打了我,跟阿爷一起抱着我哭,让我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我不理解,我一个女孩子,比那些男孩子都厉害,不是值得骄傲的吗?我靠自己的努力,给阿爷和阿母带回来治病的钱,他们难道不应该夸我吗?”

    “不过阿爷还是病重走了。他的腿疾越来越重,无钱可医,又刚巧赶上一阵疫病,最后双双恶化,不治而亡。没过几年,阿母也走了。她那双眼看不见,某日去山上拾摘药草,跌了下来,第二日才被我寻到。我就真成了乞丐,日日游荡争讨,不过凭我厉害的本事,我还是一方霸主,日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