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玫瑰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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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蝉》 

    “错了,你一个音弹错了。”张蝉放下笔,仰头望着琴声的方向。

    廊上错落的琴声骤然停下,忘嗔突然惊道:“这你都知道,小蝉姐姐你可真厉害。”

    “傻弟弟,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听不见。”

    忘嗔年幼,根本就不是坐得住的性子。

    他看见张蝉已经收了笔,便起身跑到张蝉的身边,拉着她的袖子道:“既然姐姐都听出来了,那你教教我吧。”

    张蝉被他缠着脱不开身,只能笑着应下来。她跪坐在蒲团上,素手拨动琴弦,单单奏了几声,“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闻昭是你的叔叔?”

    张蝉试了几个音,思绪从琴上飘到了人上。

    忘嗔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小声说:“小叔叔说过我跟他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我才没说。小蝉姐姐,你别怪我行吗?”

    张蝉笑着说:“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还要教你弹琴呢。”

    话音落下后,琴音在修长的玉指间流泻,如潺潺溪流浸润山石,忽轻忽响,无拘地盘旋在天际。

    张蝉端坐着,脸上神色微动,这只是一曲地方小调,却偏偏是长平小调。

    她自嘲般地想着,这一切似乎是老天爷给她的磨难。

    她拨弄琴弦的手指泛着红,在每个寂静的夜里她都很想家,很想长平。

    院里下着毛毛雨,瓦上的雨珠一点一点掉在水塘里,粼粼的波光上泛着一圈圈涟漪。

    凉风习习,天地间变得朦胧潮湿。

    十四岁的少女衣着单薄,腰板挺正跪在祠堂上。

    那天清晨,张蝉和长平侯大吵一架后把自己关在祠堂里面,等段明熙到长平侯府时她已经对着母亲的神主牌位跪了两个时辰。

    此时她的膝盖和小腿发麻,酸疼难耐,但她的脸上的表情丝毫不见疲惫。她直挺挺的腰板似乎像是在负气宣示着她的不满和怒气,只是这次的不满和怒气不知道是冲着自己,还是别人。

    “妹妹这是犯了什么事又被侯爷罚跪?”门外的男子身着月白锦袍,他隔着窗望着里面那抹倔强的背影轻叹一声。

    落雪站在门边对着来人行礼,她回望祠堂内,低声道:“殿下,小姐今早和侯爷发生争执,侯爷出门后小姐就把自己关祠堂里了。她已经在里面跪了两个时辰,怎么劝都不出来......”

    外头下着小雨,段明熙匆匆赶来时身上的衣袍沾了雨水,他听完落雪的话后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微微偏头示意落雪开门。

    段明熙进祠堂后,先取了三炷香,香燃后他对着张家大夫人的神主牌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怎么不愿意跟我成亲,妹妹与我自小的交情,嫁进东宫我也不会亏待你。”段明熙端正地将三炷香插进香炉中,袅袅青烟中他转过身望着跪在地上的姑娘。

    祠堂里的光线暗得很,张蝉委实难受,她仍然保持着跪姿一言不发。

    “兄长来了你做妹妹的不招待我喝杯茶也就算了,要是再不开口说话,我就跟你一起跪在这。”

    张蝉见段明熙真的掀袍作势要跪,忙撑着手起身,可她今日跪的太久又没用蒲团,整个膝盖已经红肿充血使不上劲。好不容易勉强自己站起来,岂料不争气的双腿一阵发软害她差点跌倒。

    段明熙见她那狼狈样,便伸手扶住她。

    “你说说你,不想嫁就这么折腾自己,这身子还要不要了?”他托着她的手臂,扶她在长廊中坐下。

    见张蝉抿着唇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样子,段明熙轻笑一声,无奈道:“我在妹妹心中就这么差劲吗,堂堂东宫太子妃的位置外头可是很多姑娘抢着挣呢。”

    张蝉抬眸望着庭院里的花草,院中含蓄绽放的月季淋着雨,雨水把月季的颜色浸润得更加明艳。不知过了多久,张蝉才慢慢开口道:“兄长应该没想到吧,那年你从庆州带回来送我的玫瑰种子种出来的居然是月季花。”

    雨丝顺着秋风吹落在少女的面庞,她眼睫颤动,见身旁的男子的反应一下子就乐了。“明熙哥哥,虽然你是太子,但是我张蝉不愿意做你的太子妃。”

    “为什么?”

    “你娶我只是因为我的身份适合太子妃这个位置,兄长扪心自问,你真的希望蝉儿做你的妻子吗?”

    她这一问使得段明熙哑然。

    “兄长怕是连自己都没分清想要的是什么,不过蝉儿却知道自己不想要的是什么。”

    段明熙抬眼瞧着院中的月季,转头又望向这个从小脾气倔强的姑娘,道:“哟,那这么说妹妹已经有心仪的男子,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张蝉不想落下风,张口便道:“我当然知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若有钟意的我替你向父皇讨个恩典,干脆咱们兄妹选同一日成亲。”

    段明熙的这个问题张蝉似乎从来没去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