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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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攀附上了安乐公主,要不是科考舞弊,一介寒门如何跻身前三甲。
他变得消极,郁郁不得志,安乐气他对自己不上心,故意养了十几个面首,外面的人皆道他失了宠,拿他与秦楼楚馆作比较。
他终于不堪污秽流言,辞了官,从此再未出过院门。
上次我借着修缮府邸的名头来探望他时,他还算怡然自得,现在却被安乐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说来奇怪,他明明就在我眼前,可我却似乎再也看不见那个说出“九万里风鹏正举”的人了。
“先生。”
我轻轻唤了一声。
他是进士三甲,是教我明理的恩师,是对我来说亦兄亦父的人,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我不禁潸然泪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明显背部一僵,待转过身来已是红了眼眶。
“今禾,你来了。”
我哽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您受苦了。”
方才来的路上,见池中的荷花如凌波仙子般开得正盛,而此处的花缸里,却只剩下几茎残荷,外面吵吵嚷嚷的,仿若将此处隔绝开来。
原来任何时代,要想毁掉一个人都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他既没有招呼我落座,也没有寒暄几句,我感觉他整个人都恹恹地,没有丝毫生机。
想让他开怀,就尽捡了些好的事讲给他。得知我脱了宫里的奴籍去了世子府,他喜忧参半,眉头微凝:
“虽说世子府没有宫中凶险,可凌安王世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你既心存高远,那你那个见不得人的身世……就一定得捂好。”
我点头应下。
想起当初李怀远问我,是不是前任中书令沈云期之嫡孙女,沈今禾?我回答是。
其实根本不是。
十几年前钱王谋逆案告终后,同党女眷皆发配掖庭为奴,我恰恰也是那时来的掖庭。
六七岁的年纪,救下与我同龄饿得发昏的沈今禾,她与我年龄相仿,祖父与父亲被斩,母亲不堪折辱自缢而亡,懵懂无知的豪门长女,脱离了家族庇佑就很难活下去。
后来她久病未愈,没过一个月就死了。
在这期间,我们俩几乎形影不离。我偷来了剩饭剩菜会分给她,她也会把私藏的《史记》孤本拿给我看,那是她祖父生前所留,太宗皇帝曾做过详细注解的孤本,无比珍贵。
我承认跟她走的近,不单单是看她无法自保而心生怜悯,也是为着这本书来的。
她死时,我偷偷拿走了那个孤本,也悄然拿走了她的人生。
那些日子掖庭人手不够,录事的宫人是借调来的,并不认识我的模样,核实人口时,我告诉他死的人没有名字,是个皇商小妾所生的庶女,而我叫沈今禾。
那时沈今禾氏族之人七零八落,被打散在宫中各处,没有人关心谁已经死了,谁还活着,但我还是担心被他们认出,所以我用利器碎片划破面容。
按照宫中规矩,面容丑陋者必须携戴面纱以恐冲撞贵人。我足足带了五年的面纱,直到样貌发生变化,才敢以真实容貌示人。
我祈盼终其一生,也不要有人得知我真正的身份,否则授人以柄,翰林无门。
风吹树叶簌簌作响,唤回了我的思绪,甩开脑海里那些沉重的回忆,我抬起头看向正在整理书籍的先生:
“您近日里,还在修史编志吗?”
他看起来精神头不大好,摇了摇头:“也就晒晒书,赏赏月,书是编不太动了。”
我背过身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转过来语气轻松地笑笑:“说什么呢,跟个小老头似的,你才二十八啊,明明而立之年都不到,说什么古来稀的话。”
他跟着我笑:“既然来了,就帮我收一收院落里的字画书籍,想是要起风了。”
树影流动,稀稀疏疏地打在微微泛黄的纸张上,我点点头。
这里偏居一隅,与华贵的公主府格格不入,院里搭着长长的竹竿,有的上面晒满了书,有的爬满了藤蔓,缠缠绕绕地一直延伸到了墙外。
浮云一别后,已经有几年没见过先生了呢?记不大起来了……平日里总念着他,想着有很多话要说,可如今面对着面,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想让他活得松快些、自在些,但自古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在迷雾之中脱不得身,我就算说一万句不要在意流言蜚语,又能有什么用。
正想着,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尖叫:“快来!你快来看,这、这是……”
突如其来的系统声吓得我身子猛烈一颤,我抚了抚胸口,正要叫它不要一惊一乍的,结果自己走过去一看,却是心脏差点都要跳出来了!
只见偏僻的一处石桌上,静静放置着一本书,这本书与周围的其他书册相差过甚,它是彩色绘本的封面,硬皮纸,字体是简体中文印刷。
我一脸愕然,当即反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