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惊变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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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吃过晚饭,待夜色吞没最后一丝光线、宣告一天的终结时,各家各户便已早早地洗漱完睡下。
他们大多是劳苦之人,舍不得油钱。况且明日还有明日之事,晚睡了怕是耽误事。夜色寂寂,携祈愿归于梦乡。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睡着了。暗处一人搔搔肚子,睁开眼来。
他是卫家排第二的,旁人叫他卫二。
平日里是他们家最贪觉的,但今儿白日里睡了半晌,到了午夜只觉身上燥热无比,辗转难眠。无名火起,干脆掀了被子,摸黑出去闲逛。
八月初的时候他先一步得了消息,似乎有贵客要来此短居,因而旁的更不敢在镇上造次,生怕冲撞了贵人。一来二去,惹事的少很多,相当安全。
一想到这,他索性光了膀子,眯着眼睛在路上走着。
远处似乎有红光一闪。卫二怔住,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谁敢在贵人脚下造次呢?一定是自己眼睛花了。
越往前走却越觉得不对劲。空气不知被谁拨动着,一下一下荡漾开来,变得燥热而虚幻,周围似乎更亮堂了。
亮堂?
意识到了什么,他迈开脚步狂奔,木屐在夜色中“啪嗒”作响,声音切切。心急下无意间踢飞一个瓦罐,当啷一声碎在不知哪里。
“哒哒哒。”
木屐声绕过小巷,穿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道,远远地看见天边一抹妖艳的红。
他停住了。
红莲绽放,莲瓣张开又闭合,羞怯地在空中摇摆,见他来了,晃了一晃,似在招呼他上前,欣赏自己柔美的舞姿。
卫二瞳孔猛地一缩。
他意识到这是什么 了。
嘴唇发干,嘴一张一合,嗓子发紧,在这紧要关头竟是发不出声。将心一横,他仰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走...”
"走水了!——"
...
昨夜卫二一声吼惊醒一些人。他们哈欠连天揉着眼睛,从自家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眼睛一个赛两个大。还没穿衣服的也不穿了,脸上留着口水印子的、带着压痕的也都不管了,抱起水桶就往湖边冲。没来得及拿水桶的赶忙去拍门,喊醒每户人家。
“醒醒!走水了!”
“林家婶,醒醒!”
“走水了!”
一脸怨气的收了怨气,困倦的被揪着耳朵龇牙咧嘴。这场火一直到后半夜才扑灭,精疲力竭饥肠辘辘的、救了大半夜火的人们开始痛骂哪个不长眼的忘了关灶台,哪个挨千刀的半夜耍火折子。
安抚完被惊醒的孩子、颤颤巍巍不知状况的老人,他们各回房又睡下,只有一些闲着没事的还在缠着卫二问他怎的发现的。
当铺走水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镇,乃至县,连官府都被惊动了,派府卫下来查看。牧归来时,发现者卫二已被带往官府进行问话。
没人叫牧归。
半夜她自个儿醒了,坐在床上横竖睡不着,便翻出前阵子没来得及吃的糖糕瓜子,就着月光吃得嘎巴嘎巴。
还没吃一会,就觉得自己没由来地心悸。
喘不上气。溺水的人尚能抓住一片浮木,而她手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抓不住。
就像是过客,一个虚幻的影子,一个异世界的幽灵,这个世界不在乎,她只能喘着气祈祷赶紧结束。
终于拨云见日之时已近于薄暮。正巧被折腾一晚她已无心再睡,干脆简单梳洗,趁着露还浓在街上逛逛,听见四下都在讨论这事,这才明白昨夜为何心悸不安。
昨晚是谁没有被邀请?
牧归!
废墟边上几个护卫打扮的围着一个人,牧归听边上人的讨论推断他应当是老板,废墟的主人。
老板戴着帽子也不太高,一副书生样,正拱手立在那,听候安排。
牧归拐进茶馆要了壶茶,坐一旁自斟自饮。边上人没留意她,仍在讨论,讨论声飘着飘着就飘进她耳中。
“不知道是几时,正睡得迷糊,忽然就起火了。嘿,我娘把我叫起来我还不信,收拾收拾还准备躺回去,气得她劈头盖脸一顿骂,给骂醒了。”
“你也是运气好,”另一个说话的有些悻悻,“我家那几个兄弟干脆没喊我,直接就跑了!还是我半夜被热醒,才看见这火光。”
“你知道这是怎的?”头一个说话的忽然就压低声道,“有人推测,都是因为咱这收了不该收的人,上头惩罚来了。”
“你说?”
还没等细听,声音忽然断了线。牧归给杯子添满,不动声色地转动。却见水光潋滟,这两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真是叫人...好生好奇。
牧归胸腔有浑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