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卜筮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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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美人娘娘一心北伐!》 

    长信宫门。

    肩舆垂着厚厚帷羽,但在冰天雪地之中仍不甚保暖。

    孟长盈以帕掩唇,咳嗽几声,怀里抱着手炉,手指尖还是冷的。

    长信宫卿卫尉常岚快步过来,看了眼紧闭的肩舆帷幔,低声问仪仗前的星展:“太仆卿大人,今日可还顺利?”

    星展抬手豪爽拍他肩膀,笑道:“自然顺利,宫中无事吧?”

    常岚点头,姿态恭敬:“回大人,宫中一切安定。”

    星展乐了,低下头去瞅他的表情。

    “泽卿,说了多少次,你我同为长信官卿,讲话这么见外做甚?”

    常岚还不待说话,肩舆上月台扬声道:“闲聊什么,主子还在外头冻着呢,还不快引队回紫微殿。”

    星展瘪瘪嘴,对常岚古灵精怪地眨眨眼,小声道:“月台才是咱们长信三卿的老大呢,我可不敢惹她。”

    说完赶紧跳回去,引队回了紫微殿。

    殿中层层厚实帷幔,地龙火道早就烧得火热,一进殿吸气都是暖的。

    孟长盈在小塌上坐定,面前是丝丝冒香的铜炭小炉。

    她手指在铜炭炉上方热气中舒展开,眯了眯眼。这么烤着,满身寒意才驱逐了些,殿中的热乎劲对她正好。

    星展月台一回来便脱了外袍,宫人也都穿得薄,不然怕是要热出汗。

    月台把孟长盈换下来的大氅挂好,问道:“小厨房煨了羊汤,还有甜醴酪,主子可要用些?”

    孟长盈摇头:“煮些汤饼来。”

    月台应声吩咐下去。

    星展脱了甲衣,挨着脚踏坐在孟长盈旁边,手在铜炭炉上烤得热乎乎,帮她来回搓着暖腿。

    孟长盈低头瞧她一眼,没说话,只把腿略略分开些。

    星展手上不停,嘴巴也闲不住:“主子,我也想吃汤饼,最好再来碗酪浆,别的不说,胡人酪浆滋味还是不错的。”

    月台刚吩咐完回来,无奈道:“你早晨才喝了两碗,日日这么吃,也不怕吃成个圆乎丫头。”

    “圆乎就圆乎,圆乎些没准我还能拉开两石弓,到时候吓死乌石兰烈那老贼,主子你说对不对!”

    星展毫不在意地晃晃脑袋,鬓边绢花歪歪就要掉出来。

    孟长盈靠着凭几,懒散半阖着眼,朝星展招手。

    星展兴冲冲凑过来,孟长盈抬手扶正那朵桃粉绢花,慢悠悠道:“胡人用烈马强弓夺了这半壁江山,却不能用蛮力治理天下,拉一石也好,两石也好,多读书更好。”

    星展摸摸脑袋,面露怏色,她一读书就犯困。

    宫人端上热汤饼,孟长盈有一搭没一搭吃着。

    星展也端着一碗,她吃得快,没一会就连面带汤吃了个干净。

    正擦嘴时,孟长盈开口道:“北关军镇战报有一阵子没送来了,去查查怎么回事。”

    星展来了精神,抚掌道:“对啊,万俟枭非要北上打这一仗争功,如今又抛下镇兵急赤白脸赶回来,我猜他要吃败仗!”

    说着,她把碗往宫人手里一塞,拿起披风火急火燎往外赶。

    “主子,我这就去了,晚上不用给我留饭!”

    月台笑骂:“去便去,谁给你留饭。”

    话多的星展一走,紫微殿中安静下来。

    孟长盈吃得慢,吃了好一会,汤饼没下去多少就搁了筷子。

    吃过饭,她面色更倦怠,人在小塌上摇摇晃晃。

    月台扶搭手扶着她,关怀道:“主子,可要稍事休息?”

    孟长盈捏捏眉心,摇头道:“拿北关地图来。”

    月台心中微叹,将地图笔砚一应书册备好,又为孟长盈披上毯子。

    孟长盈拿起笔刚要落下,又回头道:“你去休息,一时半会用不着你。”

    月台温柔笑着:“主子,这话我是不能应的,星展不在,主子面前总得有人候着。”

    孟长盈看向殿中悄无声息侍立的宫人们……

    她是冷淡性子,月台星展伴她多年,如亲姐亲妹,并不是寻常属下,抛却政事,大多数时候做主的反倒是月台。

    眼看孟长盈不再多说,妥协低头翻开书册,月台便上前为她磨墨添茶。

    紫微殿宫灯燃了大半夜。

    紫宸殿宫灯也亮了大半夜。

    那五十遍《说难》准时送到孟长盈案上,却并未被翻开。

    翌日一早,万俟望照例来请安。

    青玉案上香炉飘烟,摆着蓍草棍和笔墨纸砚。

    孟长盈披发静坐于案后,一身白衣冷寂肃然,浑身上下只有胸前常戴的如意云头长命锁,和伶仃腕间一只翠玉镯。

    万俟望跪坐于下,发冠只半束,披在肩上的头发微微卷曲,让人联想到风过长草抑或水波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