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跌倒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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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美人娘娘一心北伐!》 

    停灵三月,按照钦天监算出适宜日子,成宗棺椁葬入帝陵。

    日间还飘着稀薄雪花,路上泥泞难行,一路还有繁琐仪式。

    死人下葬,活人更受折磨。

    万俟望方才引先帝棺椁入帝陵,这会才从黑洞洞的帝陵入口出来。

    他面色如常,扭头掸了掸肩上的灰尘,便看见正等在入口处的孟长盈。

    她由月台扶着,打一把苍色伞挡雪。一身素白,唇色也白着,只有脸颊被冷风吹成病态的嫣红。

    万俟望眼神定了定,迈步走过去,在隔了两步的地方停下。

    “娘娘身子弱,怎么还等在这?”

    孟长盈道:“权当送他一程吧。”

    这话让万俟望眉目微敛,雪花慢悠悠落在他浓黑睫尾上。

    “小七以为,娘娘对此事乐见其成,不是吗?”

    他骤然抬眼,雪花震落,眼尾锋锐。

    孟长盈眉心微不可察一蹙,冷声道:“与你何干。”

    万俟望查觉到孟长盈推拒,却没有退缩,而是向前一步,垂目看着孟长盈。

    “娘娘,父皇已死,乌石兰烈新丧,下一个又会是谁?”

    他说得过分直白,戳破了多年相互维持的和睦假象。

    但即便如此,他仍没有问出最想问的那句话——下一个会是我吗?你的仇恨里我也占了一席之地吗?

    不知是在给孟长盈留一分退路,还是给自己留一分奢想。

    静默片刻,孟长盈抬眼看向他,唇珠微抿,眸光平静无波无澜,像是最宽广的静缓河流。

    “小七,你在怕什么?”

    孟长盈向来很少唤他小七。

    万俟望眼神微动,却下意识后撤一步,摇头否认道:“怕?我并不怕什么。”

    即使是小时候,被身为太子的老三以权势相压,他也从未怕过。

    更别说如今他已是皇帝,他怎会怕?

    孟长盈忽地轻笑一声,压着万俟望后退的步子,向前一步。

    地上一层薄雪在静谧中被踩过,声音如踏松枝。

    孟长盈缓声道:“你是我选中的皇帝,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死。”

    万俟望眉眼微震,耳畔绿宝金珠在轻风中微微摇晃,冰凉凉点着颈侧。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下金珠,很快又不大自在地松开手。

    孟长盈又向前一步,一双眼睛皎皎如月望着人。

    两人离得极近。

    万俟望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突然有种强烈想要退后的欲望。

    孟长盈看了他半晌,才似笑非笑道:“你还是憋着坏的时候顺眼些。”

    说完,不看万俟望诧然抬起的眼神,只转身离去。

    万俟望站在后面,微窒的呼吸吐出来,低声道:“这是什么话,憋着坏才顺眼?”

    说完,自己却先垂首笑了。

    孟长盈还没走出多远,他快步走过去跟在后面。

    旁边正是是无声无息随从的胡狗儿,一身鸦雏灰紫袍子,明明是个面上带疤的杂胡,竟也显得腰身劲瘦,模样俊朗。

    万俟望不加遮掩地在他面上一寸寸扫过,胡狗儿视若无睹,眼里只有前方一道素白倩影。

    看他耳侧那只八棱银珠下飘动的草色丝绦,万俟望瞬间想起上一次在紫薇殿,孟长盈指尖蹭过那只银珠。

    即便当时他也占了些便宜,现在心里想起来仍旧不是滋味。

    可胡狗儿如今是孟长盈的长信卫尉,显然被她当成了半个自己人。

    孟长盈有多护短,他是知道的。

    万俟望眼神落在胡狗儿腰间佩刀刀鞘上,眉尖微挑,计上心头。

    他脚下快走一步,半挡在胡狗儿身前。

    胡狗儿一时不妨,尽力躲避之下,也撞上他肩头。

    万俟望“哎呦”一身,就往旁边一倒,瞅准刀鞘撞过去,才摔在地上。

    孟长盈听见动静,回头竟看见万俟望倒在地上。

    德福小碎步上来,伸手就去推胡狗儿。

    “哪来的奴才不长眼,竟将陛下万金之躯给撞倒了。”

    胡狗儿被推得踉跄,却也没有跪地求饶,只是垂着头不言语。

    孟长盈走过来,左右看了看,皱眉道:“怎么回事?”

    万俟望正被德福扶起来,眼神一瞥胡狗儿,做出个委屈模样,苦着脸说:“我方才想跟上娘娘,才靠过来就被胡狗儿给推倒了……”

    胡狗儿掀起眼帘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睛,也不反驳。

    孟长盈却没偏听,问道:“胡狗儿你说,怎么回事?”

    直到孟长盈开口问,胡狗儿才开口道:“我跟随在娘娘身后,陛下突然走到我面前,难以躲开这才撞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