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灵前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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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逆子!你竟敢……不……”

    比起皇帝的惊惧怒骂,万俟望声线沉而漠然。

    “父皇,喝药吧。”

    ……

    孟长盈站在长廊下,肩上披着厚实毛领大氅,静看红墙黛瓦间,雪落纷纷。

    远远望去,皇城飞檐层叠间如巨鸟展翅。可积着厚圆雪层,想来展翅也难飞远。

    不多时,背后脚步声靠近。

    一道人影走到身侧,与孟长盈并肩而立。

    “娘娘,皇上崩了。”

    默了片刻,孟长盈道:“动作很快。”

    万俟望“扑哧”一下笑出来,转过头去看孟长盈的面色,一眨右眼。

    “娘娘果真如我所想,做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也面不改色。”

    他浅色眼瞳灿然,在冰天雪地中像是一汪澄清湖泊。

    但她知道,这湖泊深处是黑的。

    “惊天动地的大事是你做的,我自然面不改色。”

    万俟望闻言,眉眼微不可查地下压,显出霎那间的锋锐寒光。

    冷风乍起,拂过人面。

    孟长盈掩唇轻咳,皮肤薄净到似乎能看见皮肉下的细小青色血管。

    她的体弱是娘胎里带的,先天禀赋不足,盛夏生极畏寒。

    每逢冬日下雪总要病上几场,让人疑心莫非要随雪化去。

    万俟望递过来巾帕,歪头道:“娘娘又故意吓我,这下咳嗽了吧?”

    孟长盈没接他的巾帕,微抿的唇珠浅红,语气冷漠。

    “死便死了,有什么稀奇。只是你若要顺利即位,还需再过一关。”

    万俟望点头,在清瘦如竹的孟长盈身侧,乖觉地像只朝人摇尾巴的大狗。

    “有娘娘在,管他什么北阳王,什么乌石兰烈,都只不过是跳梁小丑。”

    孟长盈闻言,只侧目短暂瞥他一眼。

    “看来书本没落下,如今汉人词语典故也能信手拈来了。”

    万俟望:“……”

    “娘娘,说正事呢。”

    提这些做什么。

    “你不是说了,他们皆是跳梁小丑。”

    孟长盈抬手接住一片冰凉雪花,看它融化在指尖,姿态云淡风轻。

    “且等着吧,好戏将要开场。”

    ……

    正德殿。

    哀乐声声,香烟袅袅。

    灵柩之下,孟长盈垂目静立,若玉树堆雪,清冷斐然。

    “主子,用袖炉暖暖手吧。”

    月台走近,将热乎乎的袖炉塞到孟长盈手里,碰到她冰冷的手指。

    不过是换个炉火的功夫,才暖热的手便又冷了。

    月台心中轻叹,主子身体本就受不得冷,可北地冬寒刮骨刀一般,可怎么经得住。

    殿外星展手臂搭着狐毛大氅,正从门槛跨进来,急道:“主子,北阳王入城门了!”

    孟长盈闻声不动,只垂目将冰冷手指触在热乎乎的袖炉上,指尖麻痒伴随着热意化开。

    “太子呢?”

    她的姿态太过平静,星展再风风火火的性子,在孟她面前也总能安定下来。

    “太子殿下、崔大人、小崔大人早就在御书房候着。乌石兰烈正在朱雀门外,等北阳王一同入宫,怕是还想着做什么好梦呢。”

    星展毫不留情地嘲讽。

    她不喜欢胡人,尤其不喜欢北阳王领头的漠朔旧部,这些人总是和主子做对。

    “吩咐下去,城门戒严。”

    “北阳王一入宫,羽林军随崔元承护卫太极宫,九部兵由虎贲营压着。”

    “擅动者,杀。”

    孟长盈吩咐得不紧不慢,说完之后,缓了片刻才想起来漏了个人。

    “叫太子来。”

    “是。”

    星展利落行礼退去,走之前大氅递给月台。

    月台看着孟长盈单薄的肩膀,抖开狐毛大氅,轻声道:“主子,披件衣服吧。”

    孟长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微微点头,身体一动,便摇晃了下。

    月台轻皱眉头,话里掩不住的心疼:“主子,你好歹也顾惜些身体呀。”

    孟长盈任由月台把大氅裹在她身上,厚实暖意覆盖上来。

    她闭上眼,头极轻地在月台脸蛋上蹭了蹭,力度微弱像是一阵小小的轻风。

    “这就暖和了。”

    她向来话少,对着谁都是如此。

    可有时情态中透露出的那一点亲近,总让人忍不住心头发软。

    只是没靠一会,殿外便有了动静。脚步声又急又重,来的人不少。

    孟长盈睁开眼,站直身体,轻啧了声。

    月台也皱眉,手理着狐毛大氅,低声道:“太子竟比北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