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病汹汹心恨难了 卷末世事翻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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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绝气。”
裴元辰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字时,仿佛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一样,而纸张上的灯火却在颤抖,云画已经呆在当场,脑中拼命回想当年场景时,师娘曾经说过的话。
一室寂寥如冰,窗外雨水滴答的声音越发明显,寒气似乎又从窗子里丝丝缕缕地钻进来,像毒蛇一样慢慢攀上床沿。
裴元辰的头微微摇晃,几滴晶莹挟着昏黄灯影洒落在卷案上,沁湿了那几个让她锥心刺骨的字。
她缓缓抬起头来,而泪如雨下。
良久,她开口,声音嘶哑:“……师父那边的回信,一旦到了就拿来给我。”
亭竹腾出一只手来胡乱抹了抹泪水,连忙点头。
云画此时已经满面泪流,千般话万般语,此时也难以出口。
亭竹放了烛台,裴元辰将膝上脉案合起,递给亭竹,“你且记得,仍旧要抄一份。”
亭竹拿了,仍用黑包袱和牛皮纸包了,裴元辰脸上的泪痕已经慢慢干涸,她仰面倒下,声音却已经平静无波如枯井:“我有点累了,我要睡了。”
云画流着泪默默放了帐子,和亭竹合门出去。
床帐内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但她的脑海里,却不断想起到都城后所听的诸言,时至今日仿佛仍旧响彻耳边,甚至当日门前白幡,仍在眼前闪现。
那时候,人人都说,裴家大房的命不好,惹来诸多灾殃,父亲遇到人祸,连母亲也受惊难产而死。
她不能辩驳,也没有勇气辩驳,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日日夜夜守着裴容诗,她怕,她害怕自己一眨眼,床榻上那个小小的人就会没了气息。
可如今,如今她知道了,母亲的死竟似乎也是一场人祸。
一场是意外,那么处境截然不同,而养尊处优、身康体健的贵人也遭此劫难,还能说是意外吗?
蛛丝马迹展现眼前,她决计没有停手不查的道理,就算此途艰难,或许仍要面临锥心刺骨如四分五裂之痛,她也要一步一步查过去。
…………
裴元辰病了。< /p>
这一病,三四日不曾外出,从裴元逸处得知,竟已经几日不曾下床。
陆良淮思前想后,一面觉得两人算作朋友,应当前去看望;一面又考虑,约莫再有七八日,他就要启程回乡,也应当有所告别。
于是到第五日清晨,他早早起身,换好衣裳,便交代陆樨去备些礼,什么党参燕窝,阿胶虫草,都要备上一盒。
谁知他站在房门前等了一盏茶又一盏茶,陆樨磨磨蹭蹭却仍旧没有找齐东西,这事态实在有些反常,陆樨一向手脚麻利而记忆清晰,并不曾出现这样的情况。
于是在陆樨再一次从他面前跑过而两手空空时,陆良淮忍不住叫住他:“我记得这些东西进城时我们都带了不少,除却进贡天家的,还余下不少,怎么今日你一样都找不出来?”
陆樨闻言,只能尴尬一笑,慢慢挪到他面前:“东西太多,一时不好找,公子且进房坐一会,我马上就来。”
陆良淮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好进房去,坐在书案后。
但看着眼前整洁干净的书案,他却隐隐觉得又有些奇怪,仿佛这桌子上应当有些东西,似乎是书卷、画卷或者什么别的,只是具体的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但当陆樨再次跑过时,眼见太阳已经渐渐升高,他只能将这些思绪抛诸脑后,而陆樨进来时,手中却只提了两盒,仍旧没有齐备。
陆良淮微微皱了皱眉,但担心误了时辰,届时裴元辰不便见客,于是只好道:“算了,你也不必找了,到了外头再买齐。”
谁知他正要起身,陆樨却猛地上前来提着东西将他按下,“公子别急,我再去找找,只带着这些也太过寒碜,外头的东西也不定好,没的丢了您的脸。”
陆良淮越发觉得有异,于是冷声又道,“陆樨,站住。”
陆樨已经奔到门口的身子一僵,只能慢慢转回来身子,脸上却哭丧着:“公子……”
还不等陆良淮再说些什么,陆樨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猛然闭上眼睛喊:“我这是一心为了陆家,为了陆家!陆影!画!”
陆良淮莫名,“画?什么画?”
陆影却已经悄声落在书案前,默默拿出一卷画,放在陆良淮面前,然后不等他多问,便立即没了踪迹。
连陆樨也悄悄哭丧着脸,挪着脚步移出门外。
陆良淮伸手展平画卷,然而却连他自己也是一惊,自己的手笔如何会不认得?
画上少年栩栩如生,仿佛正在他眼前,而那双眉眼在太阳下流光转抚,生彩璀然。
陆良淮定定地看着,忽然间,却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正如裴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