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靖城阴霾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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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他头上,不过是想落一个官官相护,结党营私的大罪,这个罪名只大不小,什么腌臢事都能因此而起……”
“也许当初的事情如你所查,同林家没什么干系,只是三房做的,可是,陛下能要这个罪名吗?即便强行拉扯到林家助女害人,或是三房与林尚书同谋,都没有一个罪名来的大……”裴文淽一顿,一字一句道:“贪墨受贿,豢养私兵。”
裴元辰猛然看向她,这几个字重重落下,震得人心里发麻。
“谋财害命事小,意图谋反事大,秋秋,如今裴家的财权明面上还是在父亲手里的,如果裴家也被拉扯进这件事,那么还能善了吗?”
裴文淽话音消逝,屋子里陷入了难言的寂静,是啊,如果裴允澈的死是三房所为,那么与林家究竟有没有干系呢,如今陛下已经定罪,那么若是翻案,自然是有干系的;
到了那个时候,莫说裴容月会不会受牵连,便是裴家,也要有与林家勾结的嫌疑,意图谋反这样的罪名下,裴家真的能全须全尾地撇干净吗? 裴元辰呆呆的,怔怔望着裴文淽,好半响,他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可是,姑姑,这件事只能如此了吗?”
裴文淽眼里也泛上来泪,她只能咬着牙回答:“只能如此。陛下说是什么便是什么,谁也不能更改。”
裴元辰徒然失了气力,浑身软塌塌地落在躺椅里,他喃喃道:“永远都这样了吗?”
忽然之间,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涌上心头,裴元辰难以自控地苦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在躺椅里放声大笑,笑的泪都滴下来,他抬手捂住了眼睛,窗外夜风带着潮湿的凉意,贴在腕骨上,激地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裴文淽沉默不语,泪水慢慢顺着脸庞淌,她慢慢转身,只能留下一句:“秋秋,放下吧。”
可是裴文淽的声音都这样颤抖,连她都不肯、不能放下,何谈让裴元辰放下呢?
裴元辰笑着回头道:”姑姑,陛下这样的意思,清宴台那天你就知道了吧?”
裴文淽轻轻嗯了一声回应,裴元辰又道:“所以将我们全家都请去,若是我们不肯,怕是一个都走不出去吧?”
清宴台的长廊隔间里,怎么影影绰绰有着御林卫的身影?
姑姑,如果你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也会像林贵妃一样,忽然暴毙宫中。
皇权在上,裴元辰啊裴元辰,你只是一个蝼蚁,天家高坐,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中,谁敢轻易反抗呢?
秋天又来了,靖城的乌云一日比一日浓厚,起初林尚书游街时还有人去看,可是后来,游街示众的官员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连街边的小贩都不敢再去凑这个热闹。
刑场上,先是扑上林家的血,后来是宋家的、陈家的、工部齐家,刑部周侍郎……一层一层落下,黏黏糊糊混作一片,郐子手的酒倒在上面都融不开。
越来越多的囚车装载着不同的男女,流放边疆,朝堂上的官员终于闭嘴了,谁都不敢再提起什么讨伐林家的言语,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抄家的是谁。
就连百姓们似乎也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什么言谈。
裴元辰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却想,当初那个说“就不该只杀这么一个人”的男子怕是要庆幸了吧,若是每家都要杀,这样多的人,该往何处埋呢?
可是杀的多,杀的少,都和这些百姓无关了。
第一场秋雨落下的时候,冷冽的寒气终于冲散了靖城隐约的血气,终于没有哪一家被抄、哪个人问斩了。
秋雨噼里啪啦,带着让人畏惧的寒气,裴容月终于起身,窗外的雨水不断,她心里还记得一个人。
这场靖城的大清洗里,还有一个人没有死。
一个必须死,又不能死地太直白的人。
八月雨尽的时候,刑部的官员顶着上朝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战战兢兢立在中央,“启禀陛下,瑞王府昨夜来报,三皇子病重!”
这一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