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山没有开口，戚长风又问：“若有此事，越族人的骑兵有多少人，又是如何跨过乌山的？还请康大人一一道来。”

    康恒勉强舒了一口气，端起茶水咽了一口，才回话：“粮队抵抗之时，下官若没有眼花，则可说骑兵共有五十三人，自东北向逆风而至，这些人并不靠近，只是远远投以火石箭雨，夜色黑暗，下官不敢命人追击，所以并不知道确切来处。”

    那夜实在太慌张，谁也没想到还在靖朝之内，还能遇见奇袭，具体的情况只有这些，几人陷入了沉默。

    戚长雨左右看了看，“可确定真的是越族人？”

    “确定，”康恒下意识开口，“越族人身量高大，马匹是特有的胡马，嘶鸣高昂，且骑兵所穿甲衣是越族人特有的并锁样式。”

    戚长雨的话细思之下，是担忧有人假扮，袭击粮队，但是按照裴元辰昨夜所见，这种可能几乎为零。

    戚云山才开口：“不派人追击确实明智，但是如今却是一件难事，骑兵来                                                去匆匆，不好找寻去向。”

    戚长雨看了一眼父兄，小心提议：“既然如此，只好与周边几城合议，派兵巡逻，将乌山一道都查个遍。”

    “不好。”戚长风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这种事情需要先上报朝廷才好动用兵士，一来一回少说三日，容易生变。”

    戚长风继续解释：“而且如今乌山城形势紧张，这时候在后方大动干戈，岂不是动摇军心。”

    戚长雨叹了一口气。

    裴元辰垂着眼睛，忽然道：“硝粉。”

    “什么？”戚长雨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疑问道。

    几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在了裴元辰的身上，迎着戚云山的注视，裴元辰继续说：“越族人奇袭之时携带硝粉，昨夜退却匆忙，想必一路之上定会留下硝粉痕迹，城中若有猎犬，可以按照此法梭巡踪迹。”

    康恒听了，率先笑出声来：“裴公子所言不错，下官怎么没想到。”

    他转向戚家三人，“此法可行，动静也不大。”

    戚云山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长雨。”

    戚长雨面带兴奋，已经站起身来，“是，父亲。”

    戚长风看着裴元辰二人的目光，解释道：“长雨一向喜好猎犬，他正有几只训练过的，做此事再适合不过。”

    “长风、长雨，你们就跟着康大人去吧，”戚云山站起身来，吩咐道，“若是寻到了切莫鲁莽行事，再回来报我。”

    “是，父亲。”兄弟二人行礼应声，戚云山微微朝两位来客示意，便离开了。

    裴元辰和康恒对视了一眼，这两人自然都要随行。

    戚长雨兴冲冲跑出去了，戚长风向康恒和裴元辰道：“两位，咱们先出去点人出发。”

    三人出门去，戚长风点了六十人，装备齐全，列成骑队，康恒官位稍高于戚长风，被戚长风再三推辞后，只好骑马领在中间，裴元辰在左，而戚长风在右。

    队伍在门外等了一刻钟，便见戚长雨带着三个小厮，走出府邸，三个小厮各牵了一只猎犬，只见猎犬各个毛皮发亮，眼聪目明，俱是黑背棕爪，身形矫健。

    戚长雨带着三人骑马，小厮们将犬只以束带背在身上，又用黑布蒙住了猎犬的头颅。

    见康恒和裴元辰都看着，戚长雨解释道：“我这几条猎犬最是聪颖敏捷，现在先蒙上耳目，免得被路上的杂事耗了心神、迷了嗅觉。”

    裴元辰点了点头，以示理解。

    现在准备妥当了，众人便要出发。

    康恒看向戚长风一示意，便喊道：“出发！”

    这小队皆骑快马，这时候关定城中还有灯火，未到寂静时分，这一队人隐在街道上后的阴影路上，迅捷赶出城池。

    寻找踪迹这件事没有什么捷径，纵使有了猎犬的帮忙，也是要从头开始找寻，于是众人趁着夜色奔往队伍遭遇袭击的地点，索性几百里地行进，快马加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