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匆匆月 匆匆事 世事相连不断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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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姐姐,你吃过饭是要到婉居吗?我带你去吧,婉居正好就在我的院子旁。”裴容诗笑着。
裴容兰不禁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裴元辰,却见裴元辰并不反对,“这样也好,让容诗带你过去看看。”
裴元辰将两个妹妹送出院门,见原本还有点疏离紧张的裴容兰在这几步路间已经放松自如,又看自己的妹妹一路上笑脸不断,眉眼弯弯,倒是格外高兴的样子,自己便放下心来。
于是裴元辰仍旧到书房去。这一个月查账巡核,如今已渐渐步入正轨,每日只有些琐碎事情需得处理,并不十分繁忙。
裴元辰进到书房坐下,却忽然听见窗台上有白鸽扑棱着翅膀落下,于是又起身上前取下信鸽腿上的书信。
展开来看,正写的是:“西南动身,陆家将至。”
裴元辰看了,复又卷上,随手用残余的一点烛火点燃,抛在灯盏莲花盘中。
这陆家没有别家,正是鼎鼎有名的皇商陆 家。
历朝历代里,矿业盐业都是国之根本,那时元祖立朝,军费开支庞大,正是门下的陆氏门客,为其支应周转,采集矿物、打造兵器、运送粮草……件件后方大事,竟都被交入陆家手中,元祖对其的看重信任可见一斑。
后来建朝之后,全境内的矿业盐业便全部交到了陆家家主手里,成了正经继承的皇商。
给皇帝办事,既是荣光,又是恩宠。到先皇时,更是有陛下的亲妹嫁入陆家,一时之间,风头无量。
只是靖朝矿产,大多聚集在西南腹地,山岭重重间,于是贵为皇商,便落在西南云州,世代族居。
但这件事也有明显的好处——远离了靖城,便远离了权力的漩涡,此后不管是哪位皇子继承了皇位,陆家只管给皇帝办事,不参与党争,不参与皇储之争。
此后也形成了惯例,每任家主继任之后,亦会派遣家中子嗣前来靖城拜见陛下,而去岁年内陆家老家主退位,在正月内将家主之位传给了长子,如此一来,此时也应当遣人来靖城。
裴元辰微微一顿,陆家年轻一辈的,可堪此任的,只有刚刚及冠的嫡长孙——陆良淮。
此刻院子里寂静清亮,石桥下流水潺潺,旁侧的一丛花木上点点嫩绿,此时正到了二月末,已经有了万物复苏的迹象。
白鸽仍旧在窗台上轻巧跳跃,歪着头打量眼前人,裴元辰垂眸取了一碟黍米,这白鸟便低头进食。
裴元辰复又坐回书案里,取出一方松烟墨自己点水研磨。
他自小读书写字时,一贯不用人侍奉,常常是一个人在书房里,于是此刻只有鸽子咕咕的啄食声,合着他研墨清透之音。
聚出一点墨水,便摊开一页短纸,执笔写着,之后复卷好塞入小竹筒,走到窗台处重新绑到鸽子腿上。
白鸽已经吃饱,抬抬脚晃荡了两下,便咕咕飞落到水池边的石头上,低头点水喝。随后便是一扬翅膀,飞进墙边耀眼阳光里,几下就看不见踪迹。
裴元辰却仍站在原地,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清风缓缓吹拂,带来一丝似有若无的清新气味,不知是哪处的嫩芽,或者是哪里的迎春花苞;阳光照在身上,带来微微的暖意。
越过重重乌瓦墙头,只从这扇窗子里望去,也可以窥见湛蓝阔远的天空,天边白云丝缕飘散,如天边一线般层层翻涌,也许这是天上的岸边微波,海边轻浪。
从旁边的院子里传来侍女们行走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只是离得远了,听不真切。
裴元辰伸手收走窗台上那碟黍米,搁在一旁的架子上,自己蹲下身子从底层的书格里抽出一卷账簿,看起来倒是厚厚一本,拿在手里也颇有些分量。
他走过书案,将账簿摊开在桌上,换了一只笔慢慢看着标记。
靖城里总有忙不完的事,偏桩桩件件都是大事,于是处处都能掀起一阵风浪。这次陆家动身来都城,怕是又要好些时候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