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净居寺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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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马蹄飒飒,安隅坐在车内软榻上,抬眼环视着马车内部,侯府的马车果然要比安府的宽敞许多,安隅粗略计算,这里容纳三四个成年男子都绰绰有余。

    车内陈设简单大气而又不失典雅,没有香炉和其他摆件,只有一黑楠木四方小案几静置于柔软的绒毯之上。

    案几上的物件吸引了安隅的目光,安隅好奇地凑上前去。

    只见案几上琳琅摆放着一些形状各异的刻刀和钻锤。放置其中的一块形状古怪的木块,依稀辨得出是个人形。

    世子这是…在刻木雕吗?

    安隅从绣包里掏出御赐的翁仲,在光滑的润玉上抚摸着。

    不过世子说,现在这块翁仲该改名为“明霁”了。

    安隅用指尖戳戳“明霁”的头,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忽然车外一缕药香混合着焚烧的木头味道传来,沉静悠远,令人心神宁静。安隅閤眼深深吸了一口,撩开车帷,问向外面正在驾马的明霁,“世子殿下,这是什么味道?”

    少年挺坐在马背之上,肩膀宽阔,腰身却窄瘦,身下双腿牢牢制住乌黑骏马的两肋。午时和煦的春风扑在面上,安隅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背影,只觉赏心悦目。

    明霁在马背上笑道:“香火味,前面不远处就是净居寺了,是京城内香火最旺的寺庙,娘子可要去瞧瞧?”

    安隅的肚子不合时宜得“咕咕”响了两声,所幸被掩在“哒哒”的马蹄声下。安隅飞速小心地瞟了一眼明霁的背影,见他依旧稳坐在                                                马背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蹄声嘈杂,安隅只得用平时不会有的音量大声问道:“寺内有斋饭吗?”

    安隅平时轻声惯了,只觉得此时在风中大声呼喊,是平日里没有过的轻松肆意。

    明霁听到,朗声笑了起来,“有呀,恰好我也饿了,那我们就在净居寺前停下?”

    安隅今日得罪了安清雾,回府安清雾怕是也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好果子吃了。

    况且…安隅看着单手握住缰绳的明霁,和眼前的这个人待在一起,好像比回到安府要轻松许多。

    安隅的嘴角微微上扬,大声回应道:“好!”

    马车很稳,即便经过山路也未曾颠簸。一炷香的功夫,明霁就扯住缰绳,停下了马。

    明霁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马车前,放缓了声音向里面的人说道:“娘子,可以下来了。”听到里面的人轻声“嗯”了一声,明霁才倾身向前,缓缓撩开车帷,向安隅伸出了手,安隅这次没有犹疑,自然地搭上那手,跃下了马车。

    明霁跟在安隅身后,垂在身侧的双手松握紧又松开,又再次握紧,眉眼含笑,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

    净居寺坐落在山头,安隅和明霁顺着青石阶梯缓步向上,双手合十同迎面而来的僧人行礼。

    明霁身型高大修长,安隅仪态端庄,气质清逸,二人皆是周身气度不凡。远远地望过去,就足够引人注目了,众人纷纷打量着这对男女,窃窃私语着。

    明霁双眼微眯,那双透亮的双眸此刻泛着森冷的杀意,将那些投在安隅身上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一给盯了回去。那香客活像见了阎王一般慌忙提腿逃走。

    安隅转头疑惑地看向那落荒而逃的香客,只对上明霁笑吟吟的一双清亮眸子,“马上就到了。”

    山间的风本该是微凉的,却因着正午日头在上的缘故,轻拂在面上,叫人只觉得温暖舒适。

    明霁侧头看向眯起双眼、迎接日光的安隅,春风将她的发丝吹散拂在面上,也拂在了明霁的心头。

    明霁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替她将发丝拢在耳后。随后那只手却僵在空中,抬起又放下。

    暖黄的阳光透在安隅的面上,在她眼下投出一片长睫的阴影,明霁嘴角露出了自己都未发觉的温柔笑意。

    他周身的肃杀寒气尽数消散,被春风化作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绕指柔。

    终于爬至山头,牌匾高悬,金漆斑驳。古朴苍劲的“净居寺”三个大字写于其上。

    步入寺内,古刹庄严肃穆,四周香烟缭绕,偶有悠长的诵经声从远方传来,洗净一身铅华。

    明霁带领安隅通过佛光普照的主殿一路向东走去。

    安隅看着明霁熟门熟路的样子,疑惑问道:“世子常来这里吗?”他看上去不像是礼佛的人。

    明霁笑道,“我父亲常年征战在外,母亲不放心又腿脚不便。我回京之后,便定期来此替父亲祈福。”

    明霁的话提醒了安隅,老景南侯明远川,也正是明霁的父亲,不久后将会战死沙场。

    要不要将此事告知明霁,好叫他提前防范?

    可万一被他发现自己活了两世,又要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