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柴胡荒天野地地生长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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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平,你前天不是说到供销社问什么价格去了?那叫啥?”还是朱咏梅反应快。www.rulanshu.com
“柴胡,我问的是柴胡。”觉得陡然峰回路转,去踅摸柴胡吧。
张叔平自小跟着哥哥们挖过柴胡,对柴胡太熟悉了。供销社刚开始收购,干柴胡两毛多钱一斤,还是生产队时期,大人们被管束着走不脱,半大小子和老人们几乎倾巢出动,挖柴胡成了最要紧的营生,取代了拾粪,割猪草,放驴放羊,就一个原因,能来现钱,算下来特别划得来:十四岁以上不到十六岁的劳力劳动一天记8分工,一个工(10分)年底分红一毛钱左右,几分钱的时候也有,最高的1976年,那年罕见的大丰收,生产队的工分投了两毛三分钱,刚开始挖柴胡随便找处山洼一天挖个十来斤没有问题,摘净晒干三斤多是有的。算算这个帐,不得疯了。周围的山洼都跑遍了,后来背上水壶带上干粮越走越远,往井沟、三岔沟十几里外的的沟沟岔岔里钻,直到把柴胡挖断绝了。现在供销社的收购价涨到了八毛五分钱,除了羊倌、牛倌搂草打兔子挖一挖,很少有人专门去挖了,主要是周围的山上都没了。
二郎池周围也许有柴胡呢,附近的藏民春秋季节挖冬虫夏草、蕨麻,夏天雨水多的时候捡蘑菇,没有听说过挖柴胡的。柴胡喜砂石地,叶子松针一样,一二公分高,呈伞形攒在一起,草不厚的地方比较容易找到。三人换到阳洼坡坡上去找,果真,这里的柴胡没人挖过,在悄没处处地生长。
张叔平松了一口气,这一趟进山,不会踏空了。
让羊群、小红自由吃草,大黄看护着,盯着些别让羊乱跑就可以了,挖柴胡跟挖蕨麻不一样,是个费力气的活,张叔平征求两个人的意见:“你们俩谁去,把季平换过来,顺便把午饭做了?”
朱同学望着坤宁:“坤宁去吧,我担心羊牲口我收就不住。”
知道她是让着坤宁,也不说破,问道:“你带了手套了没?”
朱咏梅说没带,大家都没带,张叔平家本就没有手套可戴。
“你先不要刨了,给我打下手吧,等季平来刨。”
“不不不,我没问题,哪能那么娇贵,都刨,快一点。”
知道是劝不住的,随她吧。
柴胡根入药,扎得很深,有十多公分,手指粗细,得小小心心地掏挖,否则容易伤到根部。柴胡最终要切片,断根也能卖钱,但卖相不好就会影响到价格。当年挖柴胡的时候,许多人图快图省事,不管不顾一镢头下去,收到筐里的往往是半截根根子。
张叔平很反感这种方式,当时说不上理由,只是觉得柴胡长在山洼里,得阳光照拂,雨露滋润,多少年才能长这么大,让这些粗人一镢头糟蹋了,既暴殄天物也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
待哥哥们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生活,张叔平发现,那些挖柴胡慢且细致的兄长,比起那些求快且粗拉拉的哥哥,日子普遍要过得好一些。同样是在建筑工地上打工,仅仅几年时间,那些细刷刷的兄长成了挂瓦铺砖的大工,那些一镢头斩断柴胡的哥哥仍然在搬砖、和水泥。
张叔平自家的大哥张伯平属于后者,兜兜转转直到现在还在砖瓦厂打工,出死力气,砖瓦厂同煤窑的活一样苦累,只不过安全一些罢了,想起来心里不是滋味;二哥属于前者,干啥都细刷着呢。
待季平过来接过了咏梅手里的镢头,两兄弟靠近些挖,咏梅一个人捡,顺便将上面的泥土清理干净,还回填了那些挖柴胡留下的坑坑洼洼,看不出来还真是个讲究人,回填的这活张叔平两兄弟给干了,就是勾两下镢头的事。也许再过几年,柴胡还会长出来,留给下一个急需救赎的人。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个小小的善举,却种了个大善缘,这是后话了。
中途喝点水,嚼了几嘴干粮,一直没停歇地挖着;快到中午的时候,暑气渐盛,阳光火辣辣的,看看地上的影子,汗水蛰着脖子里的皮肤刺疼刺疼的,收工吧。
回到窝铺里,坤宁说:“羊早早就蓬群了,我只好收拾着进圈了;看羊的时候捡了些地瓢儿,泡在了碗里,我尝了一下酸酸甜甜的,你们先就着吃点干粮。”看坤宁挖了些苣苣菜拌凉菜,摘了点野韭菜炝臊子。
这么大的草场,真成了自家的菜园子,随吃随取,跑不了的。
张叔平给几个人说:“苦苦菜再好也不能顿顿吃,不是有大片大片的蕨麻吗,那嫩叶叶儿过水凉拌,也非常好吃。”“好,晚上吃。”坤宁和梅丫点头答应着,以前她俩可能不知道。
浑身黏巴巴的,到附近的小溪洗了洗,一身子清凉舒适了。
午饭是拉条子,季平一直喊拉粗些,拉粗些,捞到碗里有筷头子粗,吃得唏哩呼噜。出力气活的时候,只有吃点硬扎性的东西才能顶住饥饿,软和一些的饭食吃下去,总觉得水淅淅的,不顶饿。
吃完饭张叔平安顿都要好好歇一下,等到羊能出圈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再动身。日子长着呢,要休息好,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