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醉眼依稀故人来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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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放下饭碗走了以后,你大姐就后悔了。www.yingboge.com你大姐说,这年头谁家的粮食都不宽裕,说醋溜土豆丝香,只是因为舍得放油,包谷面饹荙好吃,是因为里面裹了白砂糖,你们也不能没完没了啊!等你春平哥被带走,关到三天头上,你大姐的二杆子病又犯了,多大点事,用得着这样整人吗?自己惹的事自己承担,于是也就有了那一处。”
“叔平,在这一点上你跟你大姐的性格很相像啊,这也就是你大姐特喜欢你的原因,你大姐不止一次地说,那么多小叔子里最能拔毛出血的,还是三搅棍。她特别喜欢你啊,想把你拉到跟前一起生活,但这不合规矩,不合习俗。可惜你大姐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
“大妈,别说了。”张叔平自个儿端起一杯酒喝了。
“也许我自小很淘很混,猪嫌狗不爱的,真正能无原则、无保留地接纳我的,一是我奶奶,一是大姐,她们先后都走了,我心里非常难过。想起奶奶,我觉得应该把穷根挖断,衣食无着是天下第一罪恶;想起大姐,我想到的是,在某些环境下,人会变得连畜生都不如,大姐出生的地方我今天看了,山环水绕没说的,只是生错了时代,又嫁错了地方,其实没有必要跟畜生们纠缠,要想办法远离他们。”
“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这娃咋就不灵醒,你大姐的离世跟别人没关系,你听说过没有,您大姐的出嫁,娶亲的车进你们的村庄的时候,车户的鞭杆折了。”这事情后来还是听大人们神神秘秘地说的,也是忌讳。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史书上记载,某军营的旗杆突然折了,善卜卦的先生认为这是敌人晚上要来劫营,于是做好了准备,晚上果然敌人来偷袭,因为事先做了准备,结果打了个大胜仗。鞭杆折了就折了,说明不了任何事情,相信预兆,这才是迷信。”
“叔平,你是个聪明娃,不要拧巴了好不好?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我想你大姐一定会很高兴的,是不是?”是啊,如果考上大学,大姐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
这酒啊刚喝的时候有些辣嗓子,喝到后面越喝越顺口,只是话题太过沉重,几次要换个话题,不知不觉又说起了大姐,事实上大姐是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张叔平的心里充满了忧伤和怀念,不知不觉地频频举杯。听朱老师说,“喝得有点快了,是不是高了?”大妈说,“心里藏事着呢,再加上压力大,让喝吧,醉过一场就好了。”是啊,喝得晕晕乎乎的感觉真好。
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朦朦胧胧中听见屋门有了响动,张叔平打眼一瞅,怎么会是大姐呢,大姐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嘴里还嚷嚷着:“妈,你们还没睡觉,哎呦,还有好多菜,饿死我了。”
张叔平一阵迷瞪,喃喃地说:“大姐,是你吗?这是你娘家,想着你会来的,我很想你。”
听见大姐嚷道:“这谁呀,醉了?”
大姐不认识我了,这是张叔平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被人给叫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过了窗棂纸,柔柔地照亮小屋,看了看推醒自己的小人儿,想了想是朱老师的儿子,虎头虎脑的。我这是在朱家屯子。
“嚎皮胎,快起床;嚎皮胎,快起床。”
“朱世昱,考一考,说一说‘昱’是啥意思”
朱老师给小孩取名字还是很有讲究的,大女儿八字弱,排行是“世”字辈,取名“朱世音”,这名字浑然天成,既合了排行,又有托庇于观世音菩萨,祈求菩萨慈悲呵护的寓意;儿子五行缺火,“音”上下掉了个个,煌煌大日地平线上升起,补足了火。
“我当然知道,昱是太阳光明亮的意思。”
“朱世昱太聪明了,那我问你同样有哭的意思,那‘嚎皮胎’的‘嚎’,‘哭鼻子’的‘哭’,‘抽泣’的‘泣’有啥区别?”
“那我哪能知道。”
“去查字典呀。”
“查字典太麻烦。”
“那‘嚎皮胎’是谁说的,你去问谁。”张叔平断定不会是大妈说的。
“我小姑说的。”
“啥?你小姑?”
“世昱出来。狗肚子里盛不住二两酥油。”隔壁传来一个清凌凌的女声,不检讨自己偷听别人说话,却将俩人都骂上了。昨晚睡在了堂屋隔间,赶紧起床吧。
出了隔间,有人在收拾屋子,长腿细腰,鹅蛋脸丹凤眼,和大姐生就了一个眉眼,更见高挑、冷峭。
“看什么看,还没闹腾够?见了姑娘就叫大姐,你做人也太谦虚了。”
断片了,不知道犯了些啥事。自个儿到厨房里舀水洗脸,嫂子在准备早饭:“你大妈和朱老师到地上去了,你先洗脸;那是小妹,大名叫朱咏梅,在乌岭中学念书,马上就高三啦,这几天参加了个补习班,昨天坐便车回家,车坏半路上了,半夜里才进的家门;你将她认成大姐了,正在气头上。”
真有点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