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护他(新修)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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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架走了。

    那厢,萧大爷让人带萧成钧去上药,转过身,看沈明语仍愣在廊下,蹙眉问:“六郎,你没见过这阵仗,吓着不曾?”

    沈明语慢慢摇头,抿了抿唇,“大伯,三哥的伤要不要紧?”

    萧大爷默了片刻,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外头冷,你先进屋吧。”

    沈明语转过身,视线落在长廊尽头,愣愣看着另一侧萧成钧远去的背影。

    她不由得恍惚。

    梦中,最后一次见萧成钧时,他的背影也是如此,孤傲挺直,沉重墨狐大氅压肩,唯有宝蓝发带随风高扬。

    依稀记得是数九寒天,长亭覆雪,群山蜿蜒,向远而去,举目四望,尽是白茫茫一片。

    萧成钧站在石阶上,挺拔端正,通身凛冽的气派,竟将漫天飞雪冷意都压了下去。

    “你有话要说?”沉默许久,他眉眼微垂,低唤了声。

    沈明语没动,侍卫上前将她拖至他三步开外,雪地蹭出两道脏污痕迹。

    镣铐在脚,沈明语勉强抬起头,沙哑问:“靖南王府的罪证,是你呈上去的?”

    他没有回答。

    沈明语又笑了笑,“为何不杀我?”

    良久,萧成钧才淡淡道:“你欺君罔上,且勾结逆党,罪大恶极,但圣上贤德,念在沈家汗马功劳,才留你悔改。”

    嗓音如人,宛若连绵雪山下经年被冰泉冲刷却不改内里坚硬的玉石,看似温润通透,实则冷峻漠然。

    天地间雪越落越大,寒气凛冽,冷风如刃,雪渗进肩胛伤处,痛得她麻木。

    沈明语没有再问,被侍卫架着离去。

    将踏上离京的囚车时,她突然回头,声音嘶哑着说:“兰姨的死,我一直很愧疚。”

    萧成钧始终杵在长亭下,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雪粒落满他黑狐大氅,他长久立于雪中,脸上被冻得发红,唇色微紫。

    仿佛感觉不到冷。

    等有人来为他撑伞,萧成钧侧首听人传完话后,才掉头离开。

    ……

    春晖堂。

    沈明语走神时,萧成钧的身影已然消失。

    梦中仿若亲历的委屈、悲愤、不甘……种种复杂心绪,与今夜的震惊轰然碰撞,叫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沈明语攥着的手指紧了紧,终是缓缓吐出口气,快步迈进屋里。

    回到厅堂,气氛略沉闷。

    萧大爷请了老夫人去隔壁说话,只留了一屋子女眷守着孩子们。

    “就不该叫三郎,兰姨娘也不会追出来,先前她发疯,把泽哥儿脸挠出好几道血印……”

    “三房只剩他一人,总不能不喊他……外头传得多难听,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合起来欺负他孤儿寡母。”

    “还怕甚难听,京中早传开了,谁不知萧家三郎天生煞星,都编排咱们家呢,说前人造孽的报应……”

    “兰姨娘才是命苦,若不是摊上这么个儿子,也不会得疯病。”

    “你们平日里也要离他远些,免得犯了他的煞,惹上晦气可不得了……”

    看沈明语进来,众人也没有噤声的意思,絮叨嘀咕个不停。

    沈明语怔了下。

    她自是不信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她幼年曾遇到个算命先生,还说她出身贵胄,将来会权倾天下呢。

    然而,依着梦境昭示,权倾天下的另有其人,正是这位人人忌惮的天煞孤星。

    沈明语心里莫名发闷,不想继续听下去。

    她抬头,朝崔嬷嬷轻声道:“嬷嬷,烦请你同祖母说一声,我淋了雨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待回了芷阳院,沈明语只觉得身心疲惫,枯坐在窗下看了许久书册。

    眼前一时浮现着冷厉权臣肩披黑氅,在冬雪中静如孤松的模样,一时是雨中少年浑身发抖的画面,不断割裂交融。

    这夜她睡得不太踏实,但也没有再梦魇。天光大亮时,她才渐渐醒了。

    萧家有晨昏定省的规矩,昨日闹了乱子,老夫人叫众人这几日不必过去。但沈明语心里有事,早早便去了春晖堂。

    昨夜雷雨才过,今儿就天晴了,日头照在身上,热得人背后沁出薄汗。

    暖阳铺陈春晖堂庭前,山茶姝丽,迎春明艳,一派花团锦簇。

    老夫人看沈明语进屋后,端茶递水殷勤得很,不由得瞥了她一眼,笑道:“可是又有什么要求我的?”

    沈明语正想如何回话,忽听外面传来一句极淡的声音。

    “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

    门外人声线虽冰冷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却                                                如清冽雪水淌过耳畔,极是好听的。

    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