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妒妇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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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昭十八年秋。
那是整个大冶朝立国以来,最为混乱艰难的一年,天子权力倾斜,宦官当道,且又遇上蝗灾,地里的庄稼还没长成,就夭折了。
地里头颗粒无收,百姓连吃饱穿暖都困难,偏生这时,却是张让提出为天子建观星台,使得各方税收加重,让人苦不堪言。
活都活不下去了,那能怎么办?
只能拼一把。
于是,各方起义纷至而来,天下乱了套,就是作为掌管礼乐的太常寺卿谢衡也不免深受其扰,每日回来都是垂丧着一张脸,唉声叹气,不过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谢家会因为这些事而遭受灭门之祸。
谢家虽属王室旁系,但却素有贤名,不少门客前来投诚仰靠。
有人建议:“如今奸臣张让当道,天子无能,三郎既有才德,又属王室宗亲之列,何不趁乱取而代之?”
谢衡大骂荒唐,表示誓死效忠昭帝!
这不过是廊下小聚的闲谈罢,可到底僭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知怎的,被告到了御前。
昭帝认为谢家跟那些起义和各地豪强一样,有不臣之心,于是下令抄了谢家。
是以三公作保,为谢家陈情鸣冤,才勉强逃过一劫。
事后,众人皆认为逆臣张让不可再留,也或许是谢家被豁免的事给了他们以希望,于是开始了讨伐张让的斗争,可惜这一次,没有之前的顺利,反而叫大家伙全部搭了进去。
当时参与之人,无论是七品小吏还是王公贵族,都无一幸免。
于是嫁到谢家半年,郑鱼便开始跟着谢衡流亡出逃,当时的他们,也如现在这些从北川过来的流民一样……
一个饼子解决不了什么大事,但能保证这次饿不着,饿不死,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继续往前走,万一就能碰上可以生根的地儿,重新开始。
……
跟北地来的流民分开,郑鱼跟婵衣继续往东走,她们身上的盘缠已经散光,时下日近暮色,须得快一些赶路,到下个驿站或者郡县,否则今夜便要饿着肚子,流落荒郊野外了。
紧赶慢赶的,两人终于是赶着日暮时分到了颍川,人累马残,郑鱼打算先找家客栈歇脚。
她对住处没什么要求,婵衣也如是,两人便就近入了家店。
才住下,就听窗外传来一阵哄闹声。
“跑,我看谁再敢跑!”
客栈后院。
四五个穿着小吏服的男子竖在那儿,为首的一个腰间的佩刀露了半截,刀面寒光对准的方向,是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儿,瞧着不过十三四岁,脸上稚气未脱。
面对男人这带着刀光的威胁,吓得花容失色,缩着脖子,眼泪簌簌往下落,可还是倔强的小声嗫喏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年长些的女郎抱着她安慰,“没事,不哭了,会回去的,会回去的!”
谁都清楚,这一走,也许就和自己的亲人再无见面的机会了,然面对此情此景,只能违心安抚。
店里小侍循着她们的目光往窗外瞧了眼,手里的活计不停,叹气劝道:“别看了,看了也没甚用,徒增心烦,这年头啊,咱能顾好自己个儿,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好了,郎君可别有什么想法,要做劳甚子救美的英雄,免得将自己搭进去,这下边的人呐,都是惹不起的。”
“他们是什么人?”郑鱼问。
不等小侍回答,婵衣道:“太常寺士曹,昌都来消息,王上下令选秀,民间年龄为十二到二十间的未婚女子,皆要入宫作选。”
郑鱼拧眉。
谢衡莫不是疯了?
才在位几年,饶是如今各方陆续归顺,可到底还在混乱之中,未曾缓过来,当以休养生息为主,怎做这种劳民伤财叫人骨肉分离,记恨不已的污糟事?
神思间,动静渐小,最后没了声响。
小二收拾完,道:“您二位住好嘞,小人就在楼下,有事随时吩咐。”
“嗯,有劳了。”
郑鱼摸出几个五铢钱交到人手上,人笑呵呵离开。
……
入夜,人皆睡去,万籁俱寂,只有楼下,两个士曹在姑娘门前看守,无聊间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声音不大,距离也有些远,郑鱼在楼上,也只大概听到了些声响,并未听清楚。
她扫了下方一眼,问:“婵衣姑娘,你说我们找个同行的护卫如何?”
婵衣道:“任凭女公子吩咐。”
“得嘞!”
她话一向不多,这一路上,就那么寥寥几次开了口,郑鱼也没逼她多言,既然她说了听自己的,郑鱼便做下了这个主。
……
翌日。
天刚微亮,浩荡的人马接连离开,昨日还有些情绪,哭哭啼啼要回家的人儿,今儿个都歇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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