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玉宁碎旧匾额吃墨,月暂留新茶馆生金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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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持盈探头,果见那碗中腾腾还冒着热气,先抬眸看了眼辜筠玉,心下不免觉着温热,便只得先声谢过,捧着那丸子汤吃了。

    好烫。

    辜筠玉坐在桌旁,还是那般神色古怪地瞧了她一眼,难得吞吐一二:“你……”

    “嗯?”白持盈从碗里抬头看他,一双眼睛里满是困惑。

    “罢了,无妨。”辜筠玉收住了口,手指在桌上点过几下,撑着脸望她。

    白持盈将那丸子汤放下,拿帕子拭了拭嘴,疑惑道:“你怎生的话留个开头又咽回去了,有说的你快快奖。”

    “我说了你指定不高兴。”辜筠玉状似为难地弹了一下那碗沿。

    白持盈当下警觉,生怕他又说个那些诡言,连连止住:“你还是休得讲了。”

    “无妨,你总有一天会自个儿察觉的。”辜筠玉微微斜过身子,便瞧着白持盈边笑。

    此话算是在白持盈心中埋下个醒,待出了门与石当家的商议如何拾掇这酒楼诸事时,也时不时神游一二将心思飘到这上头去。

    “姑娘可要给咱们这地方换个名字?”石当家扛回那断成两半的牌匾,“哐嘡”一声仍在地上。

    白持盈走进了歪头,才瞧清楚上面是歪歪斜斜的“金玉堂”三个大字。

    见她看了半天不曾出声,石当家的有些紧张地搓搓手,试探着开口道:“这名字起的俗,当时是穷胡诌的,现下换一个恰好……”

    却不想这沉默了半晌的姑娘忽然“嘿”地一转头,轻拍了一把她的肩头道:“我瞧着这名字甚好啊!响亮又顺口!咱不换,就用这个。姐姐可有未折的新牌匾?”

    石当家的思虑了半晌,摸摸下巴又摸摸小臂,苦恼喃喃道:“好像没有……不过柴房又大小差不多的木板,可能使得?”

    “使得的。”白持盈见石当家的往柴房里寻木板去了,便俯下身摸了摸那断掉的牌匾,竟手感奇特,冬日里也触之温热。

    它将那牌匾翻过个面儿来,竟发现背面比之正面精致贵气许多,上面镂刻着几个起势苍劲的行楷,因为时日久了又常在暗面,很是字迹模糊。白持盈费力将那两块儿破匾拼到一块儿,辨别了半晌,才发现是“齐王府”三个大字。

    她一惊,赶忙将那牌匾又翻过过去,心头却砰砰直跳,转头望着石当家忙碌寻东西的背影,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唐突。

    这儿怎的会有齐王府大门的牌匾!

    一旁许久未吭声的辜筠玉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看着那又露出“金玉堂”三个歪歪扭扭大字的板子,也觉着不对,便沉声问道:“齐王府……是什么?”

    “没什么的,不甚重要。”白持盈很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搪塞了辜筠玉一句。

    有些话可不兴多说。

    辜筠玉何等聪明,哪里听不出白持盈话外之意,只点点头也不作声了。

    石当家的找了那板子出来,很是高兴的模样,一张蜜                                                黄的脸此时也因快活而泛出些红晕来,倒是显得比一般严肃模样多了几分生趣。

    “这个如何?”她俯身小心将那板子放到地上,拍拍衣袖上的灰尘,叉腰问道。

    “很可以!就这个罢!”白持盈戳戳辜筠玉的腰窝,笑意盈盈道:“好哥哥,帮我研个墨去吧。”

    她身上正披着那件簇新的月白斗篷,显得人在苍白僻冷的冬天更像是一只灵巧的雪兔子。

    辜筠玉站在书桌前帮她研墨时,想着姑娘溜圆的一双眼睛,不觉轻笑。而后他忽然顿下来,心中欣喜被剧烈的陌生感觉覆盖。

    他脑中一片空白,却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告诉他,你不应当这样。

    *

    洛阳城里那门庭萧瑟的茶馆“金玉堂”重新开张了。

    它开张这天,小小的门店外头客人是比肩叠迹,不可细数。

    只因这茶馆有三绝。

    一是门头的匾。话说这牌匾其实并不精巧,更不气派,一块儿普普通通的木匾,却引来洛阳城许多爱笔好墨者纷纷行来观看。只因这新书的“金玉堂”二字,铁画银钩,容与风流,人言之颇有前朝太师许明公风采。

    二是别样的酒。听洛阳城最爱品酒的老汉说,十几年了,他竟再未品到过如此甘甜宜人的清酒,叫人酌之如入云山花果之境,好不畅快!且这茶馆的酒每日里只供二十坛,来后了便只能就着白水瓜子听书。

    三是讲书的人。这茶馆老板据说是耗费了一声的积蓄,请来了那日在听月小筑风采灼人的小姐,她只在艳阳最好的冬天,细雨最密的夏天,桃花最灼的春天,硕果最累的秋天出来一讲奇书,若恰巧过路碰见了,那是走了个大好的运!

    更重要的是,无论你是富若范翁再世,还是贫如颜生枕草,不分身份贵贱高低,都能来听书——贵只贵在那百花酿和提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