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人有意礼问远边塞,时不察劫生小芥堂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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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一身风雪而来,已与记忆中模样大不相同。www.hanmengshu.com

    儿时丞相府与平远将军府只有一街之隔,白持盈打小是个坐不住的,偏领着一群姐姐妹妹的去翻沈家的墙,偷瞧沈老将军带着小孙子练武。

    故而当时的长安城内,常见一奇景——一群小萝卜头趴在平远将军府青苔脱落的枪头,看着墙内的另一个小萝卜头练拳射箭。

    沈是那时一张脸还圆圆的,总想着侧头偷偷望墙头的小姑娘——毕竟那小姑娘玉团子似的,实在可爱。

    他才一有了溜神的苗头,便被沈老将军发现,狠狠拿木棍抽了一下。

    可每次白持盈偷偷爬上来瞧他练武,他还要偷看。

    沈老爷子此时也只能长长地叹一口气,而后将练武的时间再提前些。

    到了严冬的时候,白持盈爬不上那墙头,便嚷嚷着要进将军府玩去,被苏夫人板着脸教训一顿,正蔫蔫时,却见将军府侧门开了一道小缝,一身劲装的沈是朝她挥手。

    “阿是长大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肯定是长安城第一份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正与此刻的沈将军重合。

    算上上辈子,自己竟有快二十载未曾见过沈是,少年披星戴月兼程而来,带着她年少时的绮丽幻梦。

    见她发呆,沈是抬起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歪头笑道:“怎的,不认识我啦?”

    白持盈赶忙回过神来,扫开他在面前乱晃的手掌,玩笑着说:“我当真是不认识了,却不知道眼前的是哪位?”

    却见沈是灿然一笑后作捂心口状:“真是好伤心,你从前还吃过我家的桂花藕粉糕呢,如今怎的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白持盈被他逗笑,连连请着人进了茶馆内,为远来客点上一支蜡烛。

    “就你做的那桂花藕粉糕,是叫人吃的吗?”说罢,她沏上一盏茶水,便要端给沈是,玉似的指尖在月色下甚至显得有些剔透。

    沈是接着那茶盏,却未松手。

    他握住白持盈的手并那茶盏,定定看了半晌,叫白持盈挣扎不脱。

    手中茶盏一松,滚烫的茶水洒了少年一身。

    沈是忙抱歉道:“对不起。”

    瞧着他衣角一大片湿痕,白持盈才忽然回过神来似的,慌忙客气:“你与我是什么关系,怎还说起这三字了。”

    却不料沈是听她这厢话,反惨淡一笑。

    “你还是怨我。”

    白持盈轻笑一声,状似语气轻快:“怨你什么?”

    “怨我……”看着姑娘温润恬淡却自有风骨的眉眼,沈是忽地什么也讲不出来了。

    怨他为何当年没有说服父兄为太子和白大人求情,怨他为何没有在她最落势的时候护住她,怨他为何六年来都未曾寻到她。

    怨他身后太多,怨他为她太少。

    姑娘却盈盈一笑,淡淡摇头:“其实从未怨过。”

    沈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我倒是望着你怨我。”

    六年来戎马边塞的将军望着眼前柔枝样的姑娘,忽然发现自己一如六年前一般,不知拿她怎么办。

    “怎的来洛阳了?”

    白持盈见他兴致似乎落了下来,不想再说这叫两人难过的东西,故友相见不应当只添烦恼,于是便起着话头与他闲聊,二二三三讲着少年欢快旧事,却皆是心不在焉。

    其实仔细算来,她还是轻轻地怨过的。

    在陈家庄的那两年,她悄悄想过许多幻境,想过母父忽然出现,还喊着自己盈儿,担心地问着自己为何眼泪盈眶;想过舅公带人围了陈家庄,他向来带兵剿匪有一手,定能将那庄主治得服服帖帖的;也想过成了大将军的沈是领着幽州的兵士千里奔袭而来,告诉她贼人已死,政还清明。

    这其中她曾经最怨沈是。

    毕竟这位如今深受皇帝信任的大将军,曾经是与她有媒妁之言的竹马。

    可到头来皆不过是癔梦一场。

    那如今她怨他们吗?

    并不。沈是背后有偌大的平远将军府,舅公已被父亲牵连至一贬再贬,他们还有日后的生计要从皇帝那儿讨,皆有难处。

    故而她谁都不怨,只是遗憾。

    遗憾那年冬去春来,她没能等到竹马成双,也没能等到柿香盈门。

    况且、况且自己后头又遇到了那个活冤家。

    白持盈苦笑一声。

    二人东拉西扯一番,沈是却忽然止住了话头,他瞧着白持盈磨得有些褪色的袖边,沉默了三息才开口:“……阿盈,那如今你愿意跟着我回幽州吗?”

    本在呷着茶水的白持盈听他这言霎时被呛了一口,拿袖子捂住半边脸,虚虚地咳嗽起来。

    沈是忙给她拍背顺气。

    等那股子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