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3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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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是白白净净,头发里却住着虱子跳蚤一家。

    在邱明家那会儿摁住她脑袋时,他感觉出了手心的异样,那一定不是头发的触感,更像是小虫子跑酷。

    裴以砚取掉小揪揪上的发圈,散下的头发犹如水藻浓密乌黑,发质好的令人发指。

    心里鬼使神差冒出一句话,这点倒蛮像是他的基因。

    等反应过来,少年瞬间脸臭。

    在裴以砚生疏粗糙的洗头手法下熹熹愣是一根头发都没掉。

    他不知道熹熹的一根头发就是一根能救人命的人参须,除非熹熹自愿拔下来,否则是不会自动脱落的。

    洗完头发,熹熹脑袋顶被毛巾包成一颗蓝色花苞,裴以砚皱眉看着她身上那条碎花小裙子,把准备好的衣服拿了过来。

    “冬天容易着凉,你的衣服湿了得换,”

    熹熹挥挥小胖手:“不会哒,这是花花阿姨用花瓣织的裙子,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强身健体,冬暖夏凉~”

    “……”

    太好了,这么容易被骗不像他的基因。

    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裴以砚随口问:“你那个什么花花阿姨多大了,她一直都这样吗?”

    大概率年纪不太大,不是老骗子就是小疯子。

    “花花阿姨一千岁啦,比熹熹大七百岁哦。”

    聊不了一点,裴以砚果断闭麦,他示范了几遍如何快速脱衣服,穿衣服,然后坐在门外等熹熹。

    换完衣服吹好头发,已经是晚上十点,活                                                动量看似不大,裴以砚却累的不行。

    只差最后一件事,他把小孩儿推进卧室,半掩着鼻子:“好了,你进去睡吧。”

    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还带着阳光干燥的味道。

    小鼻嘎在大床上快乐打滚,雀跃欢叫:“哇,和蘑菇姐姐的蘑菇床一样软软的欸,熹熹太喜欢啦。”

    一旁的裴以砚如释重负,迫不及待退出房间,不料身上多了个腿部挂件。

    熹熹不许他丢下自己睡沙发,紧紧抱住他大腿不松手。

    裴以砚无动于衷,他今天就算打开窗跳下去,也不会答应陪她睡。

    一大一小原地僵持,大眼瞪小眼。

    大的那个心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还冷,小的那个比挨了十鞭子的倔驴还倔。

    这种时候裴以砚倒是耐心十足,大不了熬到天亮。

    小孩儿抿了抿唇,声音一点点低下去:“爸爸,熹熹怕黑,你别丢下熹熹。”

    裴以砚冷硬的表情一愣,心脏微缩,对上小崽子祈求的葡萄眼,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男孩儿的灵魂。

    五分钟后,不太熟的父女俩一个睡卧室大床,一个睡卧室地板。

    “爸爸,你生病了对不对?”

    “没有。”

    “撒谎,我都听到你阿秋阿秋了。”

    “不关你的事,睡觉。”

    小孩儿叽叽喳喳比邱明还吵,偏偏裴以砚又不能把人丢出去,恨他一时鬼迷心窍答应她留下来打地铺。

    他暴躁的翻过身用被子盖住脸,隔绝粉尘味道。

    谁知被子上一重,熟悉的童音在他上方响起,魔音穿耳的爸爸爸爸个没完。

    裴以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气成驴脸。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强忍着怒气,语气不善,“再吵信不信我——”

    鼻尖忽地一暖。

    小孩儿绵软的小手一下下摸着他鼻子,闭着眼念念有词:“熹熹摸摸,病痛飞飞。”

    一头炸毛的凶兽利爪默默收了回去。

    默然不语的裴以砚忍着弹飞崽的念头,盯看熹熹好一会儿:

    “你……在给我做法?”

    “?”熹熹睁大了眼,“我在给你治病啊爸爸,你看不出来吗?”

    “哎,你变笨笨了。”

    “……”裴以砚摁了摁额头青筋,咬牙:“回你床上去。”

    熹熹拍拍屁股起身,觑他好几眼,轻哼:“过河拆桥的爸爸。”

    小崽子的鄙视一字不落进了裴以砚耳朵,他躺的安详,忍一忍就好了。

    隔着厚厚的被子,他朦朦胧胧听到稚嫩的声音说了句:“爸爸你别怕脑袋不好,有人欺负你的话,熹熹可以找蘑菇姐姐要蘑菇喂他吃,让他肚子痛,拉三天三夜。”

    “嗤。”又在瞎说。

    他闭着眼想,感觉小孩儿身边没一个正常人。

    直到确认屋里传出小孩儿睡着后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一个翻身坐起来。

    轻手轻脚出了屋子,走到边脱鞋袜,又摸进浴室换下右腿金属假肢,按摩酸痛的断口处,快速洗了个澡。

    有惊无险的第一晚总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