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解诗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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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顾雁抿了抿唇,继续不卑不亢说道:“民女佣抄书稿时,曾抄过先王病笃时所写的《西望梁城》。诗中有一句:‘西望高台,遥闻鼓瑟。斯魂归去,当纵慨歌。’”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道:“民女深为钦佩先王,自知神魂将逝,仍慷慨纵歌。故民女斗胆以为,先王在灵前也许更希望,听到殿下奏乐弹歌来怀念自己,而非俯首忧泣。”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

    还真是……未曾想过的理解方式……

    一个乐字,被她解成奏乐的乐,而非欢乐的乐。

    但是,先王灵前奏乐唱歌?

    她不是一般疯吧!

    这些士人目瞪口呆,连斥责都说不出来了。

    “民女以为,以先王之豪迈豁达,定不会因此错而误解殿下,或迁怒无辜之人。民女斗胆……叩请殿下宽心!”终于说完了,顾雁双手攒拳,连额上也冒出了冷汗。

    屋内久久寂静。

    程二公子语塞片刻,很快又斥道:“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会写几个字,就敢如此放肆,妄加揣测先王遗诗!”

    那些士人都不敢直视卫柏的脸色了,只拿眼角余光瞄着颖王将作何反应。

    卫柏倚窗而立,深深注视着顾雁。日光倾洒入窗,映着他英挺的侧脸,落下一片暗影。顾雁没抬头,亦察觉到他的沉默,让在座之人都不敢喘气。

    许久,久到她觉得腰酸不已,咚咚乱跳的心脏也快跃出嗓子眼了。卫柏忽然轻轻一笑,转眸看向窗外:“叔仁,送她出园。”

    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颖王在想什么。

    顾雁听他语气轻快了许多,乱跳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听口气,这厮应该不会赶他们出城了吧?

    “遵命。”严都尉颔首应声。

    这时,一阵微风透窗而过,送来浓郁的桂香。
    “民女从小不知父母何在,只被人唤作容娘。”顾雁应得丝滑。

    “容娘,”卫柏低声重复了一遍,又道,“起来吧。”

    顾雁彻底松了口气。

    安全了。

    等她回去,得好好查查今日是谁害她!

    “多谢殿下。”顾雁抬首起身。方才跪了半晌,猛一起身,腰骨深处炸开一股尖锐的疼,她浑身一僵,连忙偻背扶腰。

    疼疼疼……动不了……

    她皱着眉头,用力揉着后腰,痛楚终于缓解些许。再抬头,她才发现,卫柏一直站在窗边注视自己。

    屋里所有人都在看她。

    顾雁面色一窘,忙朝卫柏颔首一礼:“民女告退。”

    他轻轻点头。顾雁转身迈步,但因腰疼,只能慢行。严都尉招手让其他宿卫过来,拎走他原本拎的佣书人,然后走在顾雁身旁,并不催促。

    “叔仁,”背后的卫柏忽然开口。

    严义停步回身,俯首听命。

    “你驾车送容娘回宅。另外,查清此事真相,再报于孤。”

    “是。”

    顾雁倏尔睁大眼,颖王要调查这桩倒霉事了?她忙回头看向卫柏。他已转头望着窗外,手中卷着书册,不知在想什么。

    “谢……”她欲再拜。

    “不必跪了。”卫柏看着窗外摇曳的枝叶说道。

    “……殿下,”顾雁从善如流地站稳,再次颔首一礼。

    卫柏没再说话。

    “请。”严义抬手示意。

    顾雁轻轻点头,跟他走向门外。

    余下一众士人瞠目结舌,目送二人出门。唯独程二公子久久盯着顾雁背影,眼中似要迸出恼恨的火星子。

    ——

    一炷香后。

    宽敞的车厢里,顾雁靠窗而坐,揉着腰,无奈看着身边一丛桂枝。

    这严都尉也是有劲儿,往树下一站,抬手便折断了三尺长、握拳粗的桂枝。方才她上车抱着,枝条被车门挡住都没法进,又才卧放在车里。别人折桂都是细细一枝,拿着闻香。她倒好,抱着这般粗一根,跟挖了棵树似的,拿回去都没地放,看着都发愁。

    不过,桂枝树叶繁茂,金花簇簇,香气填满车厢,她仿佛坐进香海,闻着闻着,腰疼都消减了许多。

    顾雁吁了口气。

    那厮还说晦气,她今日才晦气好么!

    天天伏案抄书,落下腰疼的毛病,早上平白无故被拉去跪了那么久,弄得腰疼复发,烦死了!幸好安然无恙回来了,不耽误与张娘子的约定。

    想到这,顾雁抬声道:“严都尉,劳烦驶往南市的百戏馆。”

    “嗯。”严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