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入怀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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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中的屋子里一片漆黑,殷乐漪没有点烛,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榻上。m.aihaowenxue.us

    她从得知岑柔身死到现在,未曾掉过一滴泪。

    并非是殷乐漪不难过,只是一直压在她心头的那股无力感,在这一刻盖过了她所有的难过。

    她曾那样卑微的求着陆乩野、用尽浑身解数才换回了岑柔的一条命,可如今岑柔还是这么轻易便死了。

    岑柔,她多想活着啊。

    为了活命她都忍下了周骞一次又一次的折辱,背弃了和她的约定,哪怕将她出卖也要活下去的岑柔,现在却死了。

    死得这般轻易,令她措手不及。

    殷乐漪又一次深切地意识到,好似她无论多么拼命的想救下谁,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岑柔是如此,那群山匪也是如此。

    殷乐漪救不了任何人。

    近乎麻木的无力和挫败,这是她前十六年里未曾尝过的滋味。

    殷乐漪伏在榻上,身子难以自抑地发颤,脑海里浮现出周骞形容岑柔生前的死状,终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从未有哪一刻这么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若是陆乩野那般的男子就好了,拿得起枪,上得了战场,护得了家国。

    可她不是陆乩野,她从小养在深宫中长大,读的是那一本本圣贤大道,学的是那风花雪月的琴棋书画。

    那些纸上谈兵的治国救世论哪怕她背得再滚瓜烂熟,琴棋书画她学的再精再好,都救不了她的国和她想救的人。

    一声狼嚎忽的响彻整个院子,殷乐漪被惊动,从榻上坐起来。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清亮的月光洒进屋内,凛冽地风雪灌进来,将两扇门扉吹得呼呼作响,冷风中夹杂着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殷姮。”有人唤她,“为何不点灯?”

    少年声音挟着风雪而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空灵低沉,好似从幽深空谷中远远传来。

    他夜半忽然闯入殷乐漪的房间,她警惕着不敢应他的声。

    陆乩野跨过门槛,走进屋中,缓缓地脚步声里携着一丝异样的声音。

    滴答滴答——

    像是水珠砸在地上发出的。

    陆乩野从黑暗中走出半个身子,一抹月辉照在他右手上,手中提着的东西不断地在滴着水,直到滴到月光下的地板上,殷乐漪才终于看清那不是水,是鲜红的血。

    他来时路上血滴不断,在他身后流成了一条蜿蜒的血线。

    殷乐漪不自觉屏住呼吸,恐惧如蛆附骨般袭上来。

    “你……”

    她哭得声哑,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又哭了?”

    陆乩野声中隐含一丝嗤之以鼻,随后他将手中的东西往殷乐漪的方向一抛,那东西在地上咕咚咕咚的滚了几声后,在殷乐漪的脚边停下。

    殷乐漪僵坐着丝毫不敢动,陆乩野却在黑暗中取了火烛点燃。

    烛火照亮了陆乩野半个身子,他高举烛台的手鲜血淋漓,半张脸陷在昏暗中,半张脸露在烛光下,俊逸的脸庞在在这光怪陆离的光影之中,透着妖冶与阴恻。

    殷乐漪吓得往床榻后躲去,慌乱之中却不慎从床榻上跌下来,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道身影在身后将她笼罩住,微弱的烛火落到地上,让殷乐漪看清了她面前的东西——那是一颗人头。

    “殷姮。”陆乩野半蹲下来,用那只沾染血的手抚了抚殷乐漪腮边的泪痕,声线毫无起伏道:“我帮你杀了他。”

    “莫再哭得这般难看。”

    陆乩野在她身侧说了什么,殷乐漪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鲜血淋漓的人头就近在眼前,陆乩野手中举着的烛台被风吹动,这颗人头的死状,忽明忽灭的在她眼前闪现。

    狰狞的面孔,发青的脸色,还有那双凸出的、直愣愣地盯着殷乐漪的惊恐眼珠,都像是在诉说他死前的惨状。

    殷乐漪尖叫着往后躲去,也不管撞到什么都紧紧地贴着、攥着,试图从中获得庇护,驱散她的恐惧。

    陆乩野手中的烛台因她突然的扑入怀而晃了晃,烛火被摇熄,屋内唯一的光亮紧接着消失。

    昏暗之中,视觉有了阻碍,其他感官反被无限放大。

    陆乩野感受到少女温软的身子紧挨着他的胸膛,如同一块含着体温的羊脂软玉,细腻无比。

    她攥着他衣衫的皓腕,像藤萝一样攀附着他,倚靠着他。

    她一哭一颤,曼妙身段隔着陆乩野的衣衫一起一伏,身上携着的清淡幽香好似开了灵智的精怪,飘进他鼻息中还不肯罢休,又固执地钻进他的脑海,要他将这股香气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