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祭鸟(二十)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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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的好孩子,你说过要帮我的,你马上派得上大用场。”
皱皱囫囵地吞下蓝雾的最后一丝,前爪使劲地抹着嘴巴,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差点撕破自己的唇颚:“爹爹,不能告诉娘亲,娘亲看到皱皱这样,会不喜欢皱皱的。”
妘律的目光对上皱皱泫然欲泣的狐狸眼,视线下意识地一躲:“我肯定不会告诉她,她只会知道姚家灭门了,不会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放心,爹爹一定会守护好我们的家。”
他越说,口中冒出来的字眼咬得越重,目光越发果决,然后命令道:“你将他们二人的生气吞噬完后,便将他们的头颅咬下来,我派人给大王子送去。”
皱皱小口小口呼吸着,试探地说:“可是这样大王子不会害怕吗?”
“要的就是他害怕。”妘律哈哈大笑,话却是十分的狠戾:“你要记住,羲京城中的大王子,是爹爹的敌人,只有他死了,我们一家三口才能活。”
鹭鱼在一旁听到咬牙切齿,冲到妘律脸上大骂:“你这样就和那个大王子有什么区别,都是畜生。你这是毁了皱皱。”
她一边说一边往拳头里蓄了十成的力气,使劲往妘律脸上砸去,力气却只能泻在虚空中,她什么都触碰不到。
看着润姬被砍头而死的无力感再一次爬上鹭鱼的心头,她崩溃地抱住自己的头,再一次问陆沿、问自己:“究竟我和润姬为什么要回溯到千年之前呢?千年的事情已经够残酷了,好不 容易润姬能有了几年平稳的日子,可这十年改变了!之前没有小狐狸的,妘律也不是这样的。”
陆沿没有制止住她的崩溃,只是在她一声声的质问中,问了她一句:“师父,你看懂了什么是命数了吗?”
鹭鱼松开手臂,看陆沿面色平平,无甚喜悲,觉得他的平静十分荒诞:“你不难过吗?”
陆沿看着她的脸不知道在深思着什么,怔愣良久,才叹气道:“这是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事了,愤怒和伤心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况且,你又要妘律怎么做呢?”
鹭鱼凄惶惶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妘律牵过化为人形的皱皱,缓缓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两人并未骑马,妘律带着皱皱闲散地漫步在廖落空空的大街上,身后还跟着那个新任的随官。
当下,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是太寂静了。
“我自从开始率军打仗,换过四个副将。”妘律兀自开口了,不知道到底是和随官说话,还是皱皱说话。
副将看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并没有接话。
显然,妘律并没有和他谈天的意思,只见他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第一个是曲大夫之子,在渑池战死。”
“第二个,因为见我破城后坑杀草原的上万的牧族人而得了癔症,跌下山崖。”
“第三个叫郭辙,你可能没听过,他死了快四年了吧,落在他身上的最后一剑,是替我挡的。”
“第四个,方才被砍了头。”
他们都曾是他的朋友。
副将听着他一一罗列着,悚然地不吭一声。
妘律将手里的弓箭抛到他的怀里,语气难辨地说:“杨岩,你猜你以后是怎么个死法?”
杨岩析出一身的冷汗,被夜风吹的浑身冰凉,他吞吞吐吐地正准备说点什么,看二十步外的马驿旁有个白衣女子站着,他恭声道:“贵女。”
来人正是润姬,而皱皱想必是感觉到了润姬靠近的气息,身形早就一隐,遛走了。
润姬搀着一个三四岁的灰衫男童。
妘律一摸手牵着的皱皱不见了,还以为那孩子是皱皱,走近一看才不是,他蹙眉问她,“他怎么在你这?”
“姚夫人在你昏迷时,把他托付给我。”润姬安抚地摸摸缩在她身后的孩子的脑袋。
“白天死的那孩子是谁?”
“我不知道姚夫人用谁家孩子顶替了呼安。”
姚呼安把脸埋在润姬的裙摆里。
以前姚其清的家眷时不时会去润姬那做客,姚夫人阮珍是一个温婉平和的女子,待人极为真诚,不仅润姬很喜欢她,鹭鱼也很喜欢她。
妘律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挪开视线,“这孩子不能留。”
“他还小,不记事,我让舅舅把他送到很远的地方,送到平头百姓手里,永远不让他回东堰,平淡一生,这样不行吗?”润姬捂住姚呼安的耳朵,“姚其清是犯了大错,但他家人妻孩是无辜的,从前你们那样要好,阮珍也常带孩子来看望我。”
“润姬。”妘律心里涌起一股燥意,“被死亡萦绕的感觉,你应该比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