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离死别 第(3/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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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羽眉目一厉,双刃又出。忽的长袖袭来,他收手未及,将那管空空衣袖划作碎片,若飞蝶飘落。
面前的手掌握着他手中锋利冰刃,刃尖抵着那人的胸口,殷红鲜血顺着冰脊滑下,未几凝固成赤艳冰珠。
“括羽,既然你决意离开,那么迟早会沙场上见。不如今日便做个了断。”
括羽眸中澜起千丈,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握着冰刃的手由青转白,猛然间悲绝长啸,声声入云,手中冰刃尽成齑粉。
背后猛然一掌拍下,一枚长针贯入他的身体,括羽困兽般怒吼一声,起手反击,却被八英死死制住,莫飞飞疚然道:“对不住了!括羽!”手起针落,又将两枚长针封入括羽体内。
括羽额际青筋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莫家的灵枢九针,三花封穴鬼神莫解。
莫飞飞万分自责地劝道:“你莫要运力,运力只会令长针循着经脉游走,剧痛难忍。”
括羽剧喘数声,目有血色,嘴唇张了两张,莫飞飞附耳去听,才听见他说的是:
“我只求速死。”
大年初三。
夜色浓,皇宫处处大红灯笼高挂,松柏积雪,银装素裹。璀璨华灯照耀之下,更是美得大气磅礴。
只是这喜庆因为少了人气儿,显得十分冷清。
叶轻缓步踏过积雪,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空旷的宫阁之间,显得异常清晰。
“公公,皇上现在还在殿中?”
“是啊……自一大早儿就在。皇后娘娘来看过了,皇上说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叶大人,你也好好劝劝皇上吧,可别刚一开年,就累坏了身子。”
叶轻点了点头。
一盏孤灯刻画出那人略显孤寂的剪影。
殿中没有燃火,竟是十分寒冷。
“还是不肯进食?”
“是。臣命人强灌了些水。”
“左钧直的下落呢?”
“还在查。臣以为没有出城。”
沉沉的一声长叹穿透了殿中漠漠夜色。
“ 一失俱失 ……”呓语般喃喃了一声,“……为何一定要让朕做个孤家寡人?”
叶轻皱了皱眉,道:“不若臣加强盘查,找出左钧直,或许他还能有求生之意。”
“不必了。”明严挥手道,“……他到底姓了朱。”目中现出决绝之意。
“明日,杀。”
叶轻凝眉看着石床上重重锁链之下一动不动的人形,眸中闪着些难言的幽光。
诏狱,皇帝直属、朝廷要犯下狱之所。
诏狱是狱中之狱,这一间囚室,却又是囚中之囚。
墙壁厚重巨石之外,又有极厚的一层铁板。
据说这是郢京中最安全的地方,十门大炮都轰不破。
铁壁上拖出根根斧斫不断金刚锁链,将那囚犯的双手、双脚全都锁住,只容囚犯在室中行走,连囚门都无法接近。
“括羽,皇上命我带了位御医来瞧瞧你。”
床上人仍是一动不动,仿佛都没有呼吸。
佝偻着腰的御医蹒跚地走过去,道:“麻烦公子伸手出来。”声音苍老,还带着浓浓的南越口音。
或许是听见了熟悉的乡音,床上人微微颤了一下,但很快又不再动。
叶轻挥手,带着众狱吏退出了囚室,带上了厚厚铁门。
老御医放下了药匣,坐到床边,手指落上床上人被金刚锁擦得伤痕累累的手腕,颤抖着抚了上去。
床上人看似奄奄一息,被这老御医一触之下,手掌遽翻卡住他的手腕,铁链哗哗作响,另一手掐上了他的脖颈。
老御医微笑着,用南越语道:“第二次了,你就这样碰不得?”
秀气的眉,清暖的眼,看着是柔弱的模样,却永远有令人惊讶的坚持和执着。
“姐——”括羽看向墙边,那个窥孔已经被左钧直用药匣挡住,然而声音却无法彻底阻断,难怪她要变音,用南越语同她说话。繁楼教会了她许多东西。
左钧直定定地看着他。才三日,却好像瘦了一大圈。眼中失去了往昔的神采,面色蜡黄,唇上和下巴上刺出了青青的胡茬。浑身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走,再也没了往日的活力。
过去的括羽,总是和长生一样蹿来蹿去,闹腾得她两眼发花,总是说说笑笑逗她开心,似乎永远都没有忧愁。
倘是……倘是……他一直都不知道,那样多好?
左钧直心如刀绞,却不想再哭给他看。看叶轻的意思,皇帝已经不想留他性命了。
或许现在,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相会。
左钧直强打笑颜,倒给他一杯清水,打量着四周道:“算起来,我坐过两次牢了。第一次只有稻草、老鼠和馊粥。第二次总算是有资格来诏狱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