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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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默,良久,才缓缓出声:“万事周全并非稳妥,冯伯操持府邸事务多年,当知,事事缜密必然有鬼,漏洞百出之人反而可信一二。庞家动了贪念,即使遮掩绝妙也难脱嫌疑,倘若明日我将帖子撕得粉碎去登门抢砸,他告去官府,闹到圣上面前,圣上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地轻轻放过。他家无足轻重,可旁的....却未必如此。”

    她掀眸,眼池幽幽:“冯伯,临春年岁尚小.....”

    冯遇恍悟,登时愣在原地,这般偏护他还有何不解,只是瞧着罗宜肩头瘦削,心中顿感酸涩,他抬袖拭了拭眼角:“老奴明白,明白。”

    说着,轻缓阖门退了出去。

    门扇翕呼卷动烛火轻曳,片刻后,重归寂然。

    屋内。

    书案旁。

    久未出声的王默,掌心搭在扶手,指节轻叩:“你.....究竟觉察到了什么?”

    罗宜面上淡淡,眼眸微垂,将金玉箱盒一一阖上,转而落座案旁,兀自倾了一盏清茶,缓缓推至王默面前,不答反问:“叔父呢,盯了庞家几日,可有瞧出什么要紧的?”

    王默鹰眼微眯,眸光审视,半晌,低沉出声,犹疑中带着一丝笃定:“你一早便知庞家不是凶手……”

    罗宜眉间轻挑了一下,她浅浅抿下一小口茶,眸光熠动,却道:“叔父,何故出此言论?”

    王默身姿缓缓后仰靠进圈椅,摇头                                                ,低笑一声:“小狐狸。”

    “你可知那庞家金玉铺子前一日还声势浩大,意欲笼占整个京城的正清纹饰生意,可后一日却骤然关门歇业,为何?”

    罗宜静静等着他下文。

    王默思及那场面,不由嗤笑一声:“那庞生梁夜里捱了好生一顿扁揍。行凶者三人,口中嚷嚷着:贼心豹胆,害他们被牵连。几人下手极重,又在庞家搜刮一通金银才算事了。”他顿了下,正了正脸色,缓缓道:“你心有成算,却不言语半句,只要我去亲自守着庞家,可也是觉得我会疑心于你?”

    罗宜摇头:“我只是猜测……娘舅爱财却生性怯懦,手上沾血,他未必敢做,可是……”她声色缓了缓,“为凶犯递刀刃,却也未必不敢。”

    罗宜眸光定定,“叔父可还查出什么?”

    “我倒是暗中跟了几日,只是......”王默眉头紧了紧,“三人尽是去乱葬岗捡尸安葬,我趁他们不防备,翻查了查,尸身绝气不过几日,嘴唇青紫,瞧着是中了毒,体无外伤,不过耳后倒似被径直剜去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皮肉。”

    王默暗嘶一声,“三人带着面巾,遮掩得严实,原瞧不真切。可下葬那日,三人在坟前忽而起了争执,撕缠扭打起来,我这才瞧见,这几人耳后俱掉了一块皮肉。”

    是刺青烙印。

    心中虚妄猜忌竟尽数成了真。

    罗宜微怔,身子晃了下,她稳稳了神,紧接着又问:“后来呢,可有查到几人去了何处?”

    “几人不欢而散,我分身乏术,只能跟着一人,见他换了装束,摸黑入了......”王默滞了滞:“宋府。”

    罗宜唇边颤了颤,“......可是阁老,宋桓?”

    王默抬眸看向她,无声点了点头,“我与你想法无二,只是.....却又疑心会否是别处安插进的探子。”他面色沉下,定定看向她:“而今未有定论,切记不可妄动。”

    罗宜垂下眼帘,羽睫簌簌震颤,苍白扯了扯嘴角,良久。

    她缓缓抬眼,“叔父,时盈求您一件事……”

    “你但说无妨。”王默眼底划过怜色,沉声应下。

    “......回营。”

    王默眉间紧了紧,“盈儿不知,我如今遭人排挤,虚职搁浅,在营中已主不了事。纵是回去,也只徒增烦恼。”

    “叔父。”罗宜疾声打断,眸光定定。

    幕后之人一心要置父兄死地,如无世仇,便只能是窥伺罗家兵权。可如今三年已过,势必已蚕食殆尽,朝中时局又瞬息万变,如今再想揪出当初作乱之人谈何容易。

    何况她为女子难近朝堂,可叔父不同。

    她舒缓一口气,缓缓道:“叔父在军中多有威望,如今遭小人设计,军中不平之人定不计其数,此时称病避退才是下下之策。小人得势必露马脚,届时定可官复原职,叔父暂且忍耐一时。”

    王默顿怔了住,她言辞不掩锋芒,似心中已有谋划,此刻目光炬炬,竟与往昔罗兄议事时的神色无出其二,一时神色恍惚。

    颔首,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