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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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

    “张县令,由此处看去,你看到了什么?”杨济指向海上的商船。

    “百姓的血汗。”张贵年丢掉往日的伪装,仿佛感觉他回到了五年前。

    “是啊,官府无粮可买,商户的船却满得都要溢出来。”杨济冷哼一声,掩饰不住的怒气,“真是可笑至极!”

    谷贱则伤农,农不稳则国本难安。

    张贵年最是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五年前他不会在御前死谏,定要朝廷治杭迁的罪。若是放任杭迁之流大肆鼓吹商贾之道,那么江南万亩良田将被荒废。长此以往,必定动摇国本。

    “再等三日,就三日,恳请张县令助我。”杨济双手交握在前,朝着张贵年郑重地鞠了一躬。

    “杨巡按,不可,不可。”张贵年急忙去拉杨济不成,慌忙还礼,“好,那下官就听杨巡按调遣。”

    楼珊瑚这几日格外忙碌,除了每日带着芸娘施粥和照顾病人,便是爬上高处,向城外望去。

    “楼姑娘,你注意安全啊。”芸娘在楼珊瑚的开导下,人开朗不少,也愿意与人讲话了。

    “芸娘,放心。”

    若是她不主动说,芸娘从来不去打听她要作甚,是个有分寸的,因此她也愿意将她待在身边。

    楼珊瑚爬上城中最高建筑的房顶,向城外张望。看着青石河和海上的水一天低过一天,心中的欢喜越一日胜过一日。

    按照普通商船的尺寸,一艘粮船可装九千石大米,按照水灾前的市价,约合一千五                                                百两银子。看旗号,每家都不止十艘船,那就是每天最低一万五千两银子,在海上趴着不动。按照最低利二分算,一天至少损失三千两银子。再加上工钱,不出三日……

    “楼姑娘,又来了。”

    楼珊瑚心底正盘算着这些商船每日的损失,只听得近处一人声突然响起,惊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顿时不敢再动,只轻轻转头寻找是何人。

    终于在城墙处看到了罪魁祸首,杨济今日未穿官服,一袭宝蓝提花长衫衬得他贵气十足,正气定神闲地在城墙上漫步。

    楼珊瑚轻咬唇珠上的红痣,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一手牢牢抓着屋脊,一手仰起朝杨济打招呼。

    在杨济的默许下,楼珊瑚未经阻拦,轻易地上到城楼处。

    “巡按大人,若是明日城中的粮商不答应,又当如何?”

    楼珊瑚与杨济并肩迎风而立,望向远处海上,海风送来淡淡的腥咸味,楼珊瑚嫌恶地虚遮了下口鼻。

    “讨厌?”杨济问道。

    “说不上,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总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楼珊瑚的记忆里与海水有关的,确实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若明日他们不应,那便让他们听话就是。”杨济云淡风轻地说道,好像这是一件特别不值得花心思的事情。

    楼珊瑚侧目望着杨济瘦削的侧脸,想起那日他利落地砍掉王海的手臂,她差点又犯同样的错误。

    杨济是朝廷御史,而且是久经官场的监察御史,此时的他手握生杀大权一点都不为过。不能因为他这些日子的温和手段,而忘记他素有铁血御史的称号。

    县衙的议事厅再一次聚集满了人。

    “什么?一文钱一斗米?”下座的粮商们不敢相信他们听到的。

    “巡按大人,县令大人,这,这不是等于白送吗?”

    “是啊,前几日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抬高米价,我们也没卖出,这,让我们几乎赔本……”

    “张县令,您怎么看?”杨济忽略掉下面的吵嚷声,直接问向张贵年。

    张贵年看看台下,又看看杨济。杨济始终低着头,显然对与众人的看法并不在意。

    “劳烦杨巡按主持大局。”张贵年识趣地把决定权又交回杨济手中。

    杨济慵懒地靠着椅子一变,眼神冰冷而锋利地扫过每个人,冰凉的嗓音响起。

    “今日请诸位过来,不是与尔商议,是必要如此做。”

    厅内噤若寒蝉,没人愿意当出头鸟,可损失的是实实在在的银子。为首的两人暗中交换了眼神,眼睛一闭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神不在畏惧。

    “杨巡按,即便您身为监察御史,可也不能为了政绩,不顾百姓的死活。”身穿灰色镶金边外袍的中年男子道。

    “百姓?”杨济从上座走下,来到黄员外身侧,用食指撩起他的一片衣袖,眼神一凛,“黄员外,你身上的这件袍子,都抵得上普通百姓一年的生计。”

    杨济慢慢踱着步子,来到与黄员外暗通款曲的江掌柜身旁,上下打量一番,幽幽道:“江掌柜,听闻你府上十天的吃食花样,十日没有重复的,何时本官能有这个荣幸到贵府一观,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