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妄攀高枝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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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口气没喘匀,气得险些撅晕过去。

    ……

    洛瑜回房,随意挑了件衣裳匆匆换上后便朝大门走去,余光忽地瞥见院里墙角处栽种的乌蔹莓的卷须耷拉下来,叶茎枯黄。眼下一时分不出功夫去照料,她暗暗记下,想着回府后再细看。

    去澄仁药铺不到半个时辰,马车辘辘往东驶去。车内,云萝几番欲言又止,洛瑜笑问:“这是怎的了?眉头快翘到天上去了。”

    云萝从前是服侍卫老夫人的丫鬟。六年前洛瑜初来府中时,卫老夫人便拨了好几名丫鬟嬷嬷过来伺候,她推辞自己无需这么多人服侍,最后只留下云萝。云萝稍长她几岁,机灵俏皮,这会儿却满腹心事似的皱紧了眉。

    “二太太这会儿指不定如何奚落娘子呢。”

    闻言,洛瑜神色淡然,倒是不太介意,总归不过是说她身份低微、妄攀高枝——但失败了。

    六年多的感情,她早已将卫老夫人当成自己的祖母对待。如今她只想医好卫老夫人的头疾,报答她的恩情。

    至于旁的……

    她叮嘱云萝:“可莫要将这些事儿禀与老夫人知晓,免她忧心。”

    云萝知晓她的性子,闷闷应了一声“好”。

    锦帘微晃,秋阳趁机倾泻进来,暖洋洋浮着一层金色光晕,柔柔荡漾在洛瑜单薄的肩脊上。云萝瞧去,见她轻轻阖眼,一缕光翩跹跳跃在她肤如凝脂的芙蓉面上,恍如一副恬静温婉的美人图。

    洛瑜的思绪渐渐飘散开。

    双亲早逝,她自幼跟着外祖母长大,然而外祖母年事已高又病疾缠身,家中入不敷出,她去村里的药堂打杂勉强赚些糊口费。大夫看她祖孙俩可怜,偶尔会给她外祖母看病配药,闲时也会教她几手看诊的法子。只是外祖母终究没熬过那年冬至。那年,洛瑜十岁。

    后来,是叔父和婶母赶来,草草给外祖母下葬后,带着她回了邻县。

    她天真以为叔父和婶母慈心、以为自己终于又有了家,却不料进的豺狼窝,恰是噩梦的开始。

    前有婶母磋磨,拿她当下贱丫鬟使;后有表哥时常说些下流肮脏之语调戏她;再有叔父缠扰,半夜出现在柴房门口,时常吓得她整宿不敢睡……

    “吁——”

    车夫的喝止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车身失衡,骤然向左.倾斜而去。洛瑜猝不及防,伸手抓了个空,身子不受控径直朝前栽去,直直撞在车壁上,立时疼得嘶了一声。

    “娘子!”云萝也被撞得歪倒,忙爬起来扶她。

    车夫的声音从外传来:“三夫人——马车坏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坏了?”

    洛瑜揉着吃痛的额角,掀开锦帘扶着云萝的手下了马车。

    车夫忙不迭告饶:“三夫人,这这这、这并非老奴眼拙啊,一路驶来,分明见此地平坦,哪知晓……”

    洛瑜顺着他的话,微弯腰仔细朝路面看去。附近的青砖地上凌乱散落着一些碎裂的砖块,马车深陷进一个坑洞里。

    正值午后,街上行人稀少,偶有一两位路过之人侧目过来,皆面露好奇。

    洛瑜站直身,看了眼周遭,并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许是我的气运本来就不佳罢,总能遇上一些倒霉事儿。”

    云萝连忙“呸呸”两声,“娘子说什么胡话呢!大不了下回咱们看完黄历掐着好时辰出门!”

    洛瑜被她逗笑,不慎扯到伤口,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问车夫:“钟伯,此处离澄仁药铺约莫还有多久的脚程?”

    “回三夫人,若是走得快些,不过一刻钟便到了。”

    洛瑜颔首,“云萝,你先一步去药铺,告知掌柜我晚一会儿到,再同他借几名人手,过来帮钟伯一起把马车抬出来。钟伯,你等候在此处负责善                                                后,这毕竟是我们的马车损坏的路砖,一应赔偿走三房账面。”

    “好。”

    “娘子,您也要走着去吗?奴婢不放心……”

    “无事,我识得路。”

    云萝纠结片刻,知晓这般耗下去也是苦等,遂不再多言,拔腿朝前跑去。

    洛瑜跟在后头,寻檐下阴凉处走着。

    横街而过时,不经意往右一瞥,她蓦地顿住。右巷很窄,两边的墙面漆落斑驳,斜挂出来的半旧灯笼随风微摇。唯有一家在门上吊了一盆绿植,茎叶翠郁,绿油油似在发光。

    她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脑海中立时想起院中角落里那株枯黄暗萎的乌蔹莓,心中诧异,难道这家做花树盆景生意?

    沿路走进去,似进入了另一片天地。方才还暖阳高照,此刻则背脊发凉。她侧眸往挂着灯笼的几家朝里一望,昏黄黑黢,并不见人影。脂粉味浓烈刺鼻,隐约听得丝竹靡靡之音传来。洛瑜心道,这条巷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