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还有花姑娘这般颜色的女子。”

    花如绣整张脸红透了，羞赧地转头就走，连道谢都忘了。

    若是母亲见到她这般无礼，又要说她没有教养了。

    曲音嘎然而止，花如绣泪落无声。

    可这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没有死在他的战场，而是死在了朝堂内斗，一个隆冬。

    如若真有下辈子，谢晏川，可别再遇见我了。

    *

    今日冬至，大雪簌簌落下。

    “以后每个冬至，朕都陪你！”

    帐幔内，花如绣想着这句话，淡然一笑，她还是没能见到萧天凌最后一眼。

    可是见到了又能如何，左右不过是大吵一架，又或是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

    若非当初万福寺的主持大师给她占了一卦，说她命属凰格，又传得满城皆知，不然，萧天凌是断不会忽然下旨立她为后。

    因为萧天凌，不喜欢她。

    花如绣悲从心起，她这一生太过凄苦。

    母亲怀她那年去娘家养了两个月的胎，快生产前回府，发现父亲有了外室，当场被气得临盆。

    后来母亲血崩、身体极弱，于是将所有怨气、怒气都撒在她身上，还未断奶，她就被送往乡下庄子自生自灭。

    那天正是冬至，正是她第一次被抛弃。

    去了乡下，无人教她礼仪，无人教她道理，无人教她如何为人。

    下人见京中父母未曾过来看她一眼，于是在她六岁时克扣用度，每日给一个馒头、两碗米饭和一碟馊了的小菜。

    她用这点吃食，养活了自己和汀兰。

    汀兰，是在她七岁于河边玩耍时无意间救起的女孩，她陪着她度过了一个又个漫长而孤独的日子。

    直到十岁，她才被接回花府。

    可她自小在乡野长大，不似京中贵女那般知书达礼，故而回了花府，母亲便将她禁足在了西花苑，没学好礼仪前，不得出门，就怕她出门丢面子。

    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

    可因她生了一副好皮囊，母亲还想救一救，又或是体现下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于是母亲请了教书先生，又吩咐琴棋书画选一门学着。

    她对这些都不喜欢，可她没得选，若是可以，她更想脱离花家，当一只鸟儿，自由自在地飞去。

    十五岁时，宫中来了一道封后旨意，自此她被关在花府整整两年，每日学习礼仪宫规，学习如何母仪天下。

    封后大典极隆重，繁文缛节也极累人，直到摸上床，她都没能记住萧天凌的长相。

    可他那样一张凌厉英挺的俊脸，是不该那么容易忘记的。

    新帝刚登基日浅，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后宫也波云诡谲，暗藏杀机。                                                在她封后大典后日：

    内阁首辅海阁老之女，被封为贵妃。

    宁武侯高远之女，被封为贤妃。

    ......

    而她只是户部侍郎之女，更是爹不疼，娘不爱，她若出事，花家只会与她划清界限，恨不能手刃了她。

    为了活下去，她事事谨慎，日日殚精竭虑，甚至接受了谢晏川的善意，把手伸到了前朝，把所有废后的苗头都掐了。

    终于有一天，她把萧天凌惹怒了，坤宁宫成了一座冷宫。

    他带着海贵妃站在自己跟前，他道：“谢晏川承认了所有罪行，月初问斩。”

    花如绣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声音嘶哑，泣血道：“妾无才无德，私行有亏，不敢再忝居国母之位，愿自请废除皇后之位，更愿以己之命，换谢大人一命。求圣上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放他一条生路，他不过是被妾胁迫。”

    萧天凌目光冷而淡，隐约带了点自嘲，“薄情冷情的皇后娘还会替他人求情！”

    她怎么薄情寡意了？刚入宫时，她也曾为他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她也曾想过与他琴瑟合鸣。

    只是后来她才知，有一个蓝衣女子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弯眼一笑，便能令他冲冠一怒为红颜。

    若非他用花府满门和坤宁宫宫人性命威胁她，她真想与他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花如绣不想再同之前总跟他吵嘴，长身跪于红毯上。

    磕头声一下比一下重，直到额头鲜血直流。

    萧天凌盯嘴角扬过清浅的笑，眉睫却凌凌裹了抹深寒：“朕不允呢？”

    他本可留谢宴川一命，可他不愿了。

    花如绣一呆，慢慢地，理智逐渐回笼，望向汀兰，吩咐道：“兰汀，将密匣中的东西取来。”

    海贵妃看着兰汀朝里间走去，笑得春风得意：“皇后娘娘又想玩什么把戏？”

    花如绣冷淡地擦了擦脸上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