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死后，让他的小精灵孤身一人度过那些漫长的岁月？

    “法尔歌……”诸伏景光低低地唤了一声。

    我该拿你怎么办？

    法尔歌眼眶泛红。他抿了抿唇，拒绝去想诸伏景光的那些顾虑，耍赖地用另一只手拽着对方的衣角不肯撒手。

    “是你把我捡回去的，你要负责！”

    或许他确实不懂什么是爱情，但此时此刻他也意识到，一旦现在松手，他可能就再也无法见到景光了。

    光是想到这一点，法尔歌就觉得心脏阵阵发疼。

    明明当初是他自己说的“等报完恩就走”，结果现在反倒成了他赖着不肯走了。

    “而且反正契约也已经定型了！你已经是我、我……”精灵说着说着就漏了气，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气势也泄了劲，说到最后越说越小声，耳后根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脖颈，干脆低着头不让人看见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

    诸伏景光静静地注视着他，甜蜜的喜悦与苦涩交织着，令他忍不住闭了闭眼。那些理智终究还是在法尔歌那带着点哭腔的恳求声里溃不成军。

    最终，他还是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重新上前一步捧起精灵的脸颊，在法尔歌茫然的注视里俯首在那片柔软的唇瓣上落下梦寐以求的一吻。

    “好。”他轻声说。

    “我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

    -

    “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吗？”平静下来用过晚饭，窝在沙发里美其名曰“消食”的法尔歌忽然仰起脑袋转向刚从厨房出来的诸伏景光，眼巴巴地看着他说。

    “？”诸伏景光微微低头，递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事实上他们现在跟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两样。

    “虽然现在这样感觉也没什么区别……”法尔歌自己也说。“但是我还是想离景光再近一点。”

    “……”诸伏景光拿着两杯茶走过去。精灵乖乖坐正身子往旁边挪给他腾位置，被坐下来空出手的对象圈住了腰不让他移开。

    “我也想和法尔歌再近一点。”诸伏景光凑过去，贴在他的耳边呢喃。“但是现在……再等等吧。”

    法尔歌顺势倒进他怀里，不安分地蹭来蹭去的。直到被人低头亲了一下额头才终于安静下来，闷不做声将脸埋进他怀里。

    明明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已经恢复了，他和景光的灵魂契约也正在重新加深链接，可法尔歌依然觉得心里闷闷的。

    那并不完全是他的情绪，很大一部分是诸伏景光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物种不同的原因……怎么感觉怪怪的？

    其实法尔歌原本以为诸伏景光并不会在意这个问题。但当他从灵魂上感知到对方在乎的其实并不是种族不同，而是他以后要独自走过那些剩下的时光，法尔歌又一句劝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些心疼与不舍是真真切切的，甚至大过了放手的不甘。

    法尔歌向来是主张活在当下、及时行乐的，所以他并不会过早地去顾虑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他们现在是互相喜欢互相在意的，那就足够了，更别说还有一层灵魂契约的关系在——虽然算是个乌龙——所以他们理应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浓密的眼睫扑扇了两下，法尔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挣脱出诸伏景光的怀抱，站起来改成单膝跪在沙发上的姿势面向他，在对方不解的注视下用双手捧起男人的脸颊。

    金发的精灵深吸一口气，那双天蓝色的眼瞳变得愈发明亮，隐隐有股鎏金色流淌其间。

    他直视着诸伏景光的双眼，张口之际犹豫了一瞬，但感受到那来自灵魂的颤动，又忍不住红了眼眶。法尔歌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那片天蓝色已逐渐浸染上绚烂的鎏金。

    诸伏景光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猝不及防对上那片金色，大脑开始恍惚，耳边只听见一段似曾相识的、古老得恍若来自某个遥远而神秘的国度的语言所吟诵起的歌谣，又或是一段足以震慑灵魂的誓言。

    “——Oen Phargo·Yr，ar Hirotsu Morofushi，la nor? fasipe lire l.

    Winndy coren? arelond nai，uva na nir aelion……”

    那是法尔歌曾经所说的，宛若塞壬的歌声那般轻易便能诱惑灵魂的精灵的语言。

    很神奇的，诸伏景光发觉自己竟依旧能保持清醒，甚至在灵魂的回响中听懂了这段誓言。

    【——我名，法尔歌·尤弥尔，与诸伏景光，于此刻签订这份灵魂之书。

    以太阳与海为见证，我将庇佑你一生无恙。无畏苦痛，共享欢愉。

    以我的灵魂向死神起誓，在星空下，我们永不分离。】

    ……

    “An linlye n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