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位于西河郡北与阳泉江相邻。

    传闻无上尊初次下凡降临之地就在此处。

    所以天目山变成了无上尊的道场，而山上原本的道观也都改成了无上观。

    西河渡口。

    邢香客来到岸边对着眼前的船家问道。

    “江心去不去？”

    闻言船家笑道：“小道长也是打算寻那仙山踪影？”

    很显然，如邢香客这样道士打扮之人，在这西河渡口船家见了不少。

    “小道长，现在是秋雨天，若要寻仙山最好是等来年开春。”船家好心劝道道。

    但邢香客却不为所动：“你若不去，我找他人。”

    “哎，别呀，往来都是客，我一个行船的哪有不去江面的道理。”船家连忙道。

    最终邢香客上了船，给船家付了三十文钱。

    江面无波风平浪静，这秋季多雨之天，阳泉江上除了偶尔有几个书生乘船路过真还没什么人。

    “道长仙乡何处？在哪里修行？”艄公一边划着船一边问道。

    邢香客坐在船篷内淡淡道：“四方云游，居无定所。”

    “道长好逍遥。”艄公笑道：“不瞒道长，我家祖辈都在这儿做江面的生意，数十年往来也载过不少如您这般金贵的道爷。”

    “可实际上仙山难寻，大多都只是在江上转了一圈又无奈回去。”

    “那你为何刚才说寻山要等来年开春？”邢香客问道。

    闻言艄公笑道：“道长不是大陈人吧？”

    邢香客没有说话。

    艄公继续道：“整个大陈谁不知道，这道家祖庭天目山无上观每年开春都会降下神迹，山门大开有缘者自会进入其中。”

    “所以要我说道长你就是来早了。”

    江面孤舟萧瑟，道人盘坐船篷，行至分流，柳暗花明，两岸忽变得郁郁葱葱好似人间仙境。

    很难想象这是同一天秋季的江面。

    “道长你走运了。”艄公看着左前方江雾弥漫惊讶道：“这般景象定是仙家入口。”

    闻言邢香客看向前方打开法眼目光怔怔。

    “换方向，去另一头。”

    “啊？”艄公有些傻眼。

    “去另一条水路。”邢香客说道。

    “道长，这……”

    “走！”

    看到邢香客态度这般坚决，艄公也只能调转方向。

    临走时他还依依不舍看了一眼前方。

    毕竟这种情况可遇不可求，往日他也只是从别的同行那儿听到过如今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只是道爷掏钱，人家是大爷，所以尽管他很想去里面看看，但现在也只能乖乖调头。

    “山间的姑娘美呦，水上的小伙俊呦，我送姑娘出山川找她的小郎君呦……”

    艄公站在船头，嘴里唱着山歌，这般场景还真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前提是邢香客别开法眼。

    小舟行至溪流狭隘处，忽然又见江雾艄公欣喜：“道长，道长快看。”

    “你是躲不掉的，祂知道你来了。”女人趴在邢香客肩头神态悠哉道。

    邢香客眉头微蹙：“你不是说祂是死物？祂也有自己的思想？”

    “祂确实是死的，怎么说呢……祂现在这种情况其实跟你也极为相似，有点类似普通人所理解的尸变，但又不同。”女人说道。

    “跟我相似？”又听到女人说起这种莫名的话，邢香客心神一凛。

    女人笑道：“放心，你们不同，等有一天你想起来你会发现，你只是你。”

    听此邢香客有些沉默。

    半晌后，行船靠岸。

    “不亏是仙家之地。”艄公深吸一口雾气感觉神清气爽赞叹道。

    “这些雾气不是仙气，少吸点对你没坏处。”邢香客说道。

    闻言艄公笑道：“不碍的，我知道我就是普通人这辈子都没仙缘，哪像道长无论走哪条路都仙门大开。”

    面对艄公的奉承，邢香客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了一眼前方迷雾重重的景象，付了钱这才下船。

    “道长长生万年，我先走了。”

    艄公祝贺了一声乘着船离开。

    而邢香客看着艄公的背影，微微一叹也转身开始上山。

    因为在他法眼中，哪有什么艄公船家，有的只是一具背上长着巨大肉瘤的干尸。

    ……

    “尊无上法，得无上果，世间皆迷惘，福生无上尊。”

    道人盘膝坐在蒲团上，眉宇之间虔诚至极。

    此时供桌后的神像颤动。

    眼珠诡异的看向道人。

    片刻后道人仰起头道：“弟子明白。”

    而后他走出房门来到大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