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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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烛火模糊了眼前的人影。www.zuiyanwx.com
裴之彻忽地扯下不久前才包扎好伤口的布条,牵过她的手抚上他肩上的刀伤,伤口极深,还未完全愈合。
下一刻,他便无所谓地用力撕开了这道上了药的伤口,让她去摸他身体流淌出来的血。
光线很暗,连带那血也是黏腻稠深的暗红色,在他冷白的肌肤上铺开。
他的视线牢牢黏在程素朝的脸上,顺着她的目光烧燎而过,灼灼如焰,绽开血色的花,滴进她的心底。
裴之彻身上的伤大多在肩背上,比起刀枪箭伤,更多的是鞭伤。腰腹处倒是没什么疤,只有心口往右偏半指处才有一道拇指头大小的疤痕。
可这并非是他受过的伤少,而是他自幼暗地里随谢如风习武。未掌权时,大多是受罚,自然是打在背上;掌权以后,则是很少有人能正面伤到他。
一面光鲜亮丽,一面狰狞丑陋,或许他生而便会是这皇城的执棋者之一。
程素朝不肯摸,手攥成一个拳,将目光撇去一旁,闭上眼不欲理会他。
还有力气惹人烦,看来死不了,不用喝什么药了。
裴之彻笑了笑,撩开她凌乱的长发,伸手把她微微抱起来,将肩膀递到她的唇边,低声道:“朝朝咬这里好不好?”
程素朝看着近在眼前的伤口,脑中升起一阵晕眩,没太听懂他的意思。
“用点力,把奴——把裴之彻吃掉,与程素朝就此合二为一,再不分彼此。”
她愣了一下,不禁皱紧眉头,板起一张脸,神情颇为无奈,毫不客气地斥道:“有病去吃药,别发疯,你是真的想死?”
伤口不处理,又淋雨,还非要拉着她做到半夜,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全凭心情来行事,为所欲为。
现在也不知道是伤口发炎引起的,还是淋了一路的雨……想到他也让那小太监淋了一路的雨,程素朝额角一跳,别也受凉了。
不论他有意无意,他这个掌印大监都不撑伞避雨,别人哪敢啊。
自己不舒坦,便要连累所有人难受。
她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要跟生病的人计较,又探了探他的额头,烫手——竟然烧得这般厉害,手边若是有体温计,怕不是要到四十摄氏度。
程素朝想,还是不该由着他烧过头,不然真出什么事,怎么办?
她手上使了些力道,用力推开他。旋即一骨碌爬起来,随手捞了件外衫披上,正准备穿鞋走去外头唤人,腰上又环过来一只手。
起身的动作被制住。
一而再再而三,本来今晚上,对他就没什么好脾气,自然不可能对他换上一副照顾病人时的轻声细语。
她嘴角拉平,转过头来指着裴之彻一字一句道:“你再乱动,我真的一脚给你踹下去!裴之彻你几岁的人了,生病还要闹变扭?幼稚。”
裴之彻不为所动,那只手跟粘在她身上一般。
程素朝接着道:“还是说你是故意的?硬要惹我生气?”
他眨了眨眼,犹豫地看向她,手臂上的力道松了一分,只松了一分。
“松不松手?”程素朝忍无可忍,愠色道。
裴之彻见状,无辜一笑,讪讪然松了手,只问:“娘娘要去哪儿?”
“去找人给你看看——”
“其实奴没……”
“闭嘴,听我的。”
程素朝顶着一张冷脸,在门口敲了敲暗号,拜托守在殿外的易冬藏去找个能信得过的太医来。
结果,易冬藏本身就会些医术,去到偏殿装了些大罐小罐,精气神十足,动作矫健便从半开的窗子上翻了进来。
这样一来,倒是省得担心旁人发现什么。
她的目光打量一眼安静寡言的易冬藏,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
年纪轻轻的孩子非要让他在外守着熬夜,熬坏身子怎么办?裴之彻真是不当人。
“前半夜是秋生站岗,娘娘多虑了。”易冬藏一边恭恭敬敬地回话,一边动作麻利地替裴之彻上好药。
程素朝站在一旁,听完他的话,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将心里话说出口了。
对上裴之彻幽怨的目光,她抿了抿唇,选择沉默。
裴之彻却不欲轻轻揭过,唉声叹气道:“是是是,娘娘心底,只有奴一个坏人,这世上只有奴是个心黑歹毒的。”
“……”闻言,她淡笑两声,这话是他自己骂的,可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裴之彻又道:“冬藏,听见没,以后莫要再听我的吩咐,你可以自己做主了。”
易冬藏认认真真回了句:“十哥说笑了,这些事假手他人,我与秋生放心不下。”
这话看着是对裴之彻说的,其实是在向她给裴之彻解释开脱。
如此祥和安宁的氛围,让她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