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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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他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约莫是看见了什么趣味的事,觉得好笑,故作困惑地开口:“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啊?”程素朝连忙将手放下来,端端正正地坐好,摇头道,“没做什么,什么也没做。”
她才注意到这人右眼下有一颗痣,衬着整张脸秾艳妖冶,如山中鬼魅,摄心动魄。
见她一直盯着他瞧,这人也不甚在意,慵慵懒懒地道了句:“既然无事,娘娘便先下来吧。”
话音落,他便放下帘子,转身离开了。
程素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起身下了马车,一旁候着的宫女扶住她,冲她行了个礼。
而方才掀起帘子的人就站在不远处的檐下,半个身子隐于阴影之中,周围还跟着一大堆恭恭敬敬的人。
这是觉着等她下来会晒着太阳,才走去屋檐底下站着么?那他是什么身份?皇子?还是什么?
程素朝目光不加掩饰地打量着他,丹雘色的织金玉带銙蟒袍,腰间佩一块玄色的令牌,末端还缀着孔雀翎。
应该不是皇子吧……听说宁德帝膝下三个皇子,一个瞎了在亲王府静养,一个仍在封地,一个只有十岁。
“娘娘这是在看奴才的什么?长相还是身份?不必猜了——奴,太御府裴之彻,拜见准皇后娘娘。”
裴之彻微微直起身,朝她拱了供手权当行礼。
话音落,周围便乌泱泱跪了一片人,异口同声地道:“拜见皇后娘娘!”
唯独站在原地的程素朝听完他的这番话后,缓缓咬紧了牙关,全身僵硬起来,看向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好奇探究渐渐转为了忌惮。
太御府,本是掌管皇帝生活各方面的杂事,总领宫中十二监。可后来随着几位皇帝对宦官的信任,又在太御府之下特设监察司,由皇帝直接授命,其职为监管、稽查在京上下一应官员、衙门的一举一动,肃清官员间贪赃枉法之事。
嘉安帝在位期间尤甚,他一再重用宦官,致使监察司的权力空前加强,活动范围遍布都城。又设“诏狱”,审讯关押获罪的官员,成为刑部、都察院与大理寺三司之外的第四司法机构,往往可以越过三司直接处置犯人,朝廷上下人人自危。
到了这一任的宁德帝,他上位初期深知宦官权大,恐危及社稷,便借世家打压太御府,同时大力推行科举,选出寒门子弟委任重职。世家与权宦相制衡不到三年,当时的太子便死于一世家的宴会上,大 理寺查了数月,依旧没有找出真凶,而后三皇子病重、四皇子早夭,接连的打击让宁德帝痛心疾首,再也无法信任于世家。
于是,卧病在床的宁德帝走上了嘉安帝的老路,提拔尚且还叫做裴十的小太监,借宦打宦,扳倒了当时太御府掌印大监裴禄。
裴十,便是如今她眼前的裴之彻。听民间传言,这位掌印大监手段极其狠辣残忍,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鬼煞阎罗见了他都要怵个三分。
裴之彻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等了许久才从喉间滚出一声轻而冷的笑,淡淡道:“好了,你们都别吓着娘娘,快起来吧。”
随后,那如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幽幽响起,阴测测的视线也落回到她身上,他慢慢道:“娘娘也该回神了吧?是想到什么趣事,非要在太阳底下晒着?等会儿陛下心疼起来,怪罪于奴,奴可就太冤枉了——还是说,娘娘要奴亲自来扶?”
裴之彻的声音其实不似那些太监一般尖细,反而十分悦耳动听,不然她也不会一时没有猜出他的身份。
可此时此刻这如清越泉水的音色漫进耳中,听来却像催命符。这人果然阴晴不定,一边笑着,一边又隐隐含着要降罪的不耐。
程素朝快声说了句:“没,我、我这就过来。”
话音落,她便两步并一步走了过去,生怕走慢了会被什么东西吃了一样。
“娘娘走得怎如此急?这教礼仪的嬷嬷没和娘娘说清楚明白么?以及,娘娘该改了习惯,往后要自称本宫。难不成这些事还需要奴来——”裴之彻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对上她一副颤颤巍巍、害怕听训却又不怎么服气的眼神,怔了一下,没再继续吓唬她。
程素朝觉得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正正对着这个人,她绝对要给这人砰砰来上几拳。
嫌慢的人是他,说快的人又是他,还有那个嬷嬷,天呐,这几日累死累活学了那么多东西,她能有力气站在这里跟他说话就已经很好了好吗?
“忘了娘娘自幼流落民间,与寻常官家小姐不同,自然……随性些。娘娘,里头请罢。”
裴之彻自顾自地说着,而后先她一步往殿中走去,也没在意她跟没跟上。
程素朝缀在他身后,心里冒出许许多多的问题,但瞧着裴之彻的架势,这太御府的权力可见一斑,说不定他这个“奴来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