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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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不易,确实如此。可那与我有何干系?”裴之彻轻笑,不以为然,“奴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可不是靠谁的怜悯与同情。想活下来,自己去争,缘何要奴来怜悯?什么都不想付出,装装可怜便打算得到一切?”
他其实并非如谢煜一般,不知人间疾苦,于是想当然,自诩人上人。裴之彻或许从来都没有将自己摆在上等人的位子上过,他异常清醒,却也看不起所有人的性命。
包括他自己的。
程素朝皱起眉:“你这样与裴禄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娘娘这话说的,奴与那老东西可是全然不同。但凡站在这里的不是奴,换——啧,这话奴不爱听,娘娘往后不要再讲了。”裴之彻想到什么,语调忽然冷下来。
程素朝淡淡道:“掌印说的好听,此时此刻又在做什么?不是说要靠自己争么,缘何要本宫怜悯于你?”
她微抬起下巴,眼底早有泪意,只是在感慨之前,还升起了一丝恼怒。
她明白这件事其实是说不通的,却还是生气他过于漠视一切的态度,与无法解决此事的自己。
裴之彻怔然许久,搭在她脸侧的那只手不自觉蜷动两下,半晌才道:“娘娘听完,是无动于衷?”
程素朝摇了摇头,并非无动于衷,而是更觉难过。
她一字一句道:“不,裴之彻。你说别人可怜,甚至不屑于可怜他们。可在我眼里,你才是真的可怜。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爱过你,你不懂什么是爱。因为这一路上所听所问,都是权力倾轧利益交换,所以你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必付出便能得到的。”
她被他压着,半躺在床榻上,头发披散,可看向他的眼神里却分明让他感到一种居高临下的可怜意味。
一字一句仿佛将他打落深渊。
“你留下我,是觉得我有趣,后来是觉得或许能从我身上换到一丝从未有过的东西。所以你将权力奉上,收敛戾性,尽可能将能给出的都给了我,而后便开始索求,欢|愉、欲|望,再到鱼水之欢,最后甚至贪.婪地想要从我口中听到一句爱……”
“可你有没有问过我到底需不需要那些东西?你分明熟知我的习惯,知晓我厌恶这个皇宫,这个囚笼,却从没有主动跟我提过一句要带我出宫,连我那日所说,你都不屑一顾——是因为你无所谓,你不想给,甚至说你给不起——”
程素朝掀起眼皮,蓄了泪水的眼眶不闪不避瞧着他,她不喜欢与人对峙,更说不出什么狠话,只要一说,就容易哭起来。
这样太像示弱,也像以此来要挟对方退让。
可若此时此刻,不摊开来讲明白,裴之彻或许永远也不会懂。
“你看,你在口口声声说爱我时还要权衡利弊。裴之彻,你懂得怎么爱一个人么?你讥讽沈砚山懦弱,嘲讽他畏手畏脚,说他连喜欢都开不了口,可他的爱就是这样清清白白,那你呢?”
那他呢?裴之彻陷入沉默,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脸上忽然扬起一丝笑意,是轻蔑而不屑的笑,让他感到一阵慌乱,想捂住她的嘴,不教她说出口,可他终究什么动作也没做。
“裴之彻,你是如何爱我的?”
“不,这样说可能太为难 你了,毕竟掌印大人连爱自己都没有学会,你游戏人间,所有事在你眼中都不过有趣无趣一说,甚至连自己的生死也无所谓。掌印大人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么?汲汲营营到如今这个地步,却并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将一切当做儿戏。”
这些话似乎太尖锐,太残忍了。
可她控制不住。
程素朝想,或许连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在不满什么。
她入宫并非裴之彻所能决定的,如今困守宫中更是与他无关。正如她对绾春所言,那确实是她的真心话。
裴之彻待她已算极好。
可她却在怪罪他做得不够好,斥责他的爱。
究竟为何?她想不明白。
只能竖起尖刺,将他拦在外头,威胁他,要他远离。
“掌控别人,将他人生死紧紧捏在手里的滋味是不是让大人感到一阵快意?掌印原来只能在他人身上寻到乐趣,这不可悲吗?”
程素朝往他腰间摸去,抽开他一贯别在身上的那柄精致小巧的匕首。
森冷的刃光映在眼底,裴之彻依旧没什么动作,神情冷静地看着她。
“秋生冬藏将你当做亲人,你呢,可真的将他们当做亲人来看待?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吧。不过,掌印大人能让他人心甘情愿替自己卖命,手段属实高明。”
她的视线凝在他肩上狰狞的伤口处看了一会儿,包扎的白布脱了下来,露出被雨水浸过的伤口,还没愈合,翻出血肉。
她的手穿过发丝,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