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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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收,水际轻烟环拢在裙裾边,不正是一株亭亭玉立的菡萏。
说话间,小舟行驶到了一处港口,一望过去,岛上黑黝黝的,但远处假山池阁,亭台楼榭隐约可辨,华丽却又萧瑟,清风吹过,林木簌簌作响,除此之外,别无他声,时间在这座岛上仿佛琉璃一般静止。
含真牵着白马跟在少年身后,之间他在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燃,又从港口木梁上取下一个纸灯笼,此处好像荒废已久,纸灯笼上布满厚厚灰尘,好在里头烛油没有烧完。
残烛照明,沿路前行。
“此次荒凉,你确定你说的灰衣人是往这里来了吗?”他轻轻道,“现在这岛上就只有你我两个人,你确定那灰衣人是人?”
他等了好久却没有听到回复,便提着灯笼朝身后望去,一张素白的小脸正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含真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五岁时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了。说了那么久话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谢含真,''''傲然自足,抱朴含真''''的含真,你呢?”
他回道:“燕七。”
“你有六个哥哥姐姐!”含真好生羡慕,妈妈就只有她一个女儿。无忌哥哥勉强只能算半个。
“我没有。”
“那为什么是燕七,为什么不是燕三、燕四呢?”
燕七叫燕七只是因为他已经死过七次。
他是个强盗,但他向来只做黑吃黑的营生,凡是抢的对 象都经过他的精挑细选,有贪官、有奸商、更有强盗。最近有些走霉运,欠下七千八百两的赌债,他的鞋底就是卖了去还赌债,卖了一千三百两,还欠六千五百两。
这一次,他盯上了四只蚂蚁,便和他们借了一万两。四只蚂蚁只提了一个要求,要将他封在棺材里埋进土里两天。
拿了钱还了赌债,却又不想允诺了。
因为他已经被埋过两次,那滋味不好受。凡事不过三,他不想再体会第三次。
赌这一字太过害人,含真神情复杂地看着一无所觉的燕七,忍不住道:“如果你不戒赌,你就要叫燕八燕九燕十啦!”
“那我还是比较喜欢燕七这个名字。”燕七苦笑出声。
他们继续往庄子里探去,白马不便在廊檐间行走,含真就将它暂时地拴在了大门前的浑圆木柱上。到了一间厢房前,便察觉从出一些不对劲,这庄子处处破败不堪,蛛网密布,唯这一间屋子不同,门窗皆是干干净净的。
推门进去,是一间女子的闺房,里头陈设井然,暗香浮动,继续朝里头走去,罗幔撩起,墙壁上悬挂这一副画卷。
燕七将灯笼举高了些,对准壁上画卷,画上是个妙龄华服少女,姿容之美,堪称世上罕见,只见她身披雪色斗篷,乌黑漆发上戴着一顶莲蕾型金冠,帽檐一圈蓬松的白色貂毛簇拥着她娇艳生动的脸蛋。她勒马停驻回盼,神采飞扬。
这画栩栩如生,尽显少女的婀娜风流之态,足见落笔之人对画中少女的情意。
这一眼却令燕七心头剧震,他蓦地回过头,瞪向了含真,惊诧道:“你之前来过这个庄子?”
“不......”含真喃喃道,余光里金光一闪,她倏然侧头凝睇而去,是一面打磨上好的铜镜正在月光下反光,里头照影出的是乌发云鬓的少女,色若秋棠,双眸盈水,除却服饰打扮,没有一处是和画像上的少女不同的。
她轻轻地眨了下眼睛,镜中人羽睫震颤。
镜中人是她。
画像上的人却不是她。
含真惊讶却又迟疑着:“这画像上的人......好像......是我妈妈!”
与此同时,一道灰影闪过,门前珠帘钉泠作响,灯笼里的烛火暗了一瞬,复而更亮了。
那灰影窜到了含真身前,含真和燕七正要出手,那灰衣人已经朝她跪下,低头颤声道:“公主,先前是属下无礼了,请恕罪。”
含真偏了偏身子道:“不,我不是你口中的公主。”
“不,您就是公主。”灰衣人再也顾不得什么,抬头朝含真望去,激动道,“您是明昭公主的女儿,自然也是我们西夏的公主。我就知道公主......公主她定然还在这世上......”
灰衣人的面容在烛火的映衬下清晰可见,只见他满面虬髯,神情哀痛间又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欣喜,双目中含着激动的泪水,心绪激荡中突地重重的咳了好几声。
含真一愣,这灰衣人正是白日里在闹市泼铁水助党项卖马人的打铁匠。
他竟也是西夏人?
不对,妈妈原来还是西夏的公主吗?